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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伸伸胳膊,跳下秋千,懒懒地从暗处走出来,我看清那人面貌,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阎、阎王爷!”我腿一软坐在地上,欲哭无泪。不会吧,不过抽你一巴掌,你就擅离职守来到阳世打击报复,人家不想死啊……
“小娃娃,你认得我?”阎王爷似乎很高兴,走到我面前蹲下,扔了杏核,伸出满是汁水的大掌摸摸我的脑袋。
我吓得一激灵,废话,小样儿,穿个马甲我就不认识你了?你这糟老头就算化成灰我也照样能把你认出来。
糟老头貌似十分喜欢我的脑袋,简直爱不释手,不停地比划,嘴里还念念有词。啊!不是要用九阴白骨爪把我就地解决吧。
我结结巴巴道:“您老大人大量,原来我一时不懂事吧。”
糟老头半天不搭理我,我偷偷抬眼看他,只见糟老头盯着我的头顶,小胡子微微颤抖,绿豆眼放光,活像一只发现猎物的恶狼。
我冷汗连连,夜风吹过,抖了又抖。
“小娃娃,来,穿上鞋。”糟老头拿过那只孔雀金线丝履要给我穿上,面目相当和蔼。
糟老头在耍什么花样,不会要像猫抓老鼠一样玩死我吧,想到这里,我愈发抖若筛糠。
糟老头不由分说握住我的脚踝给我穿鞋,我使劲缩腿,纹丝不动。
“小娃娃,吃杏子不。”糟老头挥挥衣袖,手腕一翻,一颗晶莹的青杏托在掌心。
我赶紧摇摇头,糟老头不会想给我下毒吧?可是人家下毒都神不知鬼不觉,他这明目张胆的,手段也太一般了。
见我不给面子,糟老头丝毫不以为杵,循循善诱道:“小娃娃,想不想像老夫那样摘杏子?”糟老头到底什么意思?我完全懵了,不过看样子并不打算取我小命。
我僵着脖子看他,一脸询问。
糟老头笑容可掬道:“乖娃娃,老夫教你戏法可好,比如说飞檐走壁?”
哦,敢情要上杆子教我武功。你想教难道我就一定要学?
我立马挺直腰板,刚才吓得本小姐肾上腺激素飙升,此仇不报非穿越人,看我不还你点颜色。
于是我毫不客气地把糟老头鄙视了:“您老要教我武功吗?如果您打算让我当关门弟子的话我不妨考虑考虑,不知您擅长什么,内功心法、刀法剑法、轻功、暗器、用毒还是吹牛大法?”
糟老头胡子一翘,不会恼羞成怒了吧。
糟老头哈哈大笑:“乖娃娃,果真很对老夫胃口,老夫决定了,收你作关门弟子。算上你,老夫仅有两徒,你另有一位师兄,你俩都是百年难遇的天生反骨,修炼我门奇功一日千里。”
说罢又是一阵狂笑,惊得宿鸟四散而逃,屋里纷纷点燃烛火,人影摇曳。
“免礼免礼,乖徒儿,为师明晚再来。”说着仍给我一本书,转身而去。
“喂,喂。”糟老头,我什么时候答应当你徒弟了,小跑着追出去两步,再看哪里还有糟老头的影子。
辉娘披衣而出,一脸焦急之色,几个丫头提灯跟着,我连忙捡起那本书拢在袖子里。
辉娘三两步上前,一把把我揽到怀里,上上下下仔细察看,看我无碍道:“刚刚是谁在庭中?”
这种事……还是不要让辉娘知道了吧,省着为我担惊受怕。
我含糊其辞,装作睡眼惺忪的样子道:“刚刚荡秋千睡着了,大概是我说梦话吧。”
见我满脸倦意,辉娘也不多问,抱我回屋里,转身去倒茶,我趁机把那书扔地上,一脚踢到床底下。
辉娘喂了我一盏莲子清露,替我重新更衣,服侍我睡下后便退下了,临走时往珠白瓷香炉里添了两大把梦恬香,替我细细掖了掖被角。
躺在床上,我辗转反侧。那糟老头到底是什么身份?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水府漱芳阁?天生反骨是什么意思?我要不要学武?那本书是什么东西?
一时浮想联翩,折腾到三更天才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