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了这里的事物有改造空间结构的功能,都想抢来为自己的种族所用。似乎一场星际大战已在所难免。此时尚未开战,多半因为这些凡夫在远处监测时,看到的是空花,可来到这附近,却只看到轮宝,大家微感诧异,不知这巨型的高科技产品,怎么会变来变去的,一时不敢乱动。
梅林笑道:“这轮宝现在已经归我了,他们来得迟了。”
说着他一念之间,数咒齐出。谁知道轮宝和空花大不相同,他能收掉空花,却收不掉轮宝,一时竟大为诧异。那穿僧袍的刘迦,见他动手,也在心中暗用心力,可轮宝依然如故,动也不动。
那梅林一生罕遇对手,适才见那刘迦眼光微过,强劲心光即起即灭,瞬间扫过轮宝各个角落,就像亿万分身在同时作用、而又不知其专注所在何方,不觉叹服其用心落拓随意,浑然于用而不用之间。
而那刘迦却从未见过像梅林这样的咒语大师,直将各种咒语游刃于心,不需手印,不需动作,不需准备,随心所欲,即起即用,似乎整个世界尽在其用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千变万化的咒语中。
那刘迦忽然道:“梅林,你刚才说要盗取地藏神通,我现在不知我是谁,倘若我是你欲盗的对象,你当如何?”
梅林仰头大笑道:“我没见过地藏,但你既有这般神通,又和格瑞所预言的内容相差不大,我就当你是我欲捉之人吧!”
他一边说,一边长臂大展,挥手间,轮宝内空间微微扭曲。那刘迦大吃一惊。对方展臂之间,自己身上从肌肤到骨骼、从血脉到毛孔,竟在自动重新排列出新的组合方式,万千咒语居然他身中构建咒符之形,欲将其整个人直接禁锢起来。这惊心动魄之事于一念间不仅发生了,而且转眼就要将他所有修为分离隔断,使其乱心,无法再身心合一。
那刘迦知道危在片刻,不及多想,大吼一声,奋然出体,化心为光,直接将自己栽进梅林体内。梅林不妨对方在这种困境下还能出窍,立刻被心光击中,猛地向后翻了过去,摔在地上,头晕目炫,难受之极。
但那刘迦身见似乎也极强,刚入梅林身体,立刻被自身身见拉了回去。但此时梅林咒语已破,他的身体已恢复自由。只是刚才震荡过于激烈,现在浑身瘫软,心意疲惫,四肢无力,竟也缓缓摔倒在地上,喘息不已。
伽利斯二人看得胆颤心惊,怕二人再打下去,势必会来一场更凶猛的争斗,那时必然会泱及这两个灵体了。
伽利斯不敢再提两人刚才口中所说之事,赶紧刻意转开话题道:“两位切不可为这轮宝争斗,刚才大丑兄曾全身心地融入过轮宝,这轮宝在完成他的指令前,只怕不会再听新主人的指令,大家不妨回冥界去找大丑兄,和他商良一下如何?”他想那冥界是地藏的地盘,两人如若真回冥界,眼前这位僧人只怕会受益。
那二人的见识远超伽利斯,到得此时已知轮宝潜力巨大,听见此语,立时一跃而起。梅林翻掌圈起祺诺,那刘迦用袈裟卷上伽利斯,话不多说,一头向冥界栽了进去。
轮宝外的百万巨舰,似乎始终无法达成对轮宝使用的共识,已在逐渐散开,一场毁灭生灵的星际大战,就要开始了。
咱们话分两头。
那日刘迦与玄穹等人在医院边聊边走,忽然听到四周人群一阵惊呼,不少人叫道:“见鬼了!见鬼了!”
众人扭头看去,却见四周房间内的电脑屏幕上,全是李照夕的大脸,正在那挤眉弄眼地自言自语道:“我到底在什么地方啊?师兄也不说明白,怎么只见光茫,不见其他呢?”
刘迦方才醒悟,刚才他将李照夕变现的卦爻结构用电脑屏幕显示出来,以便用众人能懂的语言说法,可没想到时间长了,李照夕的修为竟不知不觉地通过网络渗透到所有的电脑,就像病毒一样。整个医院内,所有的电脑屏幕上,全是李照夕的面孔。
刘迦赶紧回到艾斯琳的病房,将李照夕拖了出来。李照夕只觉眼前光茫消失,又在病房之中,他东张西望,向刘迦道:“师兄,刚才你……咦,岐伯他们上哪儿去了?”
刘迦怕说出原由,他也跟着被身见拖回去,只是道:“他们闲着无聊,找地方玩去了。”
这时艾斯琳已经醒了过来,似乎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睡过了,虽然只是短短一个小时,但体间充满柔和暖意,身体的每一处都安安静静,像是洗了一个轻松愉快的热水澡,又像是沐浴在春天的阳光下,倍加舒适。
她见刘迦依然在身边,不好意思笑道:“哎,我什么时候睡着了?”
刘迦笑道:“我这人说话没趣得很,听我说话的人,不是半途走掉,就是大打瞌睡,要么就是打麻将或是斗地主,嘿嘿。”
艾斯琳见他自嘲,莞尔一笑,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治我的病呢?”
刘迦笑道:“刚才你是不是睡得很舒服?”艾斯琳点点头,笑道:“很舒服,真得很舒服,就算没有生病时,好像也没有这么舒服过。你是不是用了什么魔法之类的东西?”
刘迦乐道:“你只是因为放松了,整个身心彻底放松了,意识思维暂时不去给你的潜意识下各种对身体有伤害性的指令,比如什么我病了,我身体不行了,我快死了等等,这些念头虽然都在你意识中形成,但潜意识无法分辨这些念头的好坏结果,只会刻板地去接受并执行这些指令。”
艾斯琳笑道:“听说现在好多人都在研究如何运用潜意识,我也看过一些这方面的资料,只是不大懂。”
刘迦转头对玄穹道:“识是一个总称,根据作用的不同,咱们分为意识、末那识、阿赖业识。现代人对于末那识和阿赖业识了解的不多,因此干脆把末那识和阿赖业识统称为潜意识。也有人分得较细,分为潜意识和深层潜意识,还有人把意识称为小我,末那识称为真我,阿赖业识称为大我。名称是什么不重要,关键是看它如何起作用,起哪些作用,如果只是被名字牵着鼻子走,不仅容易陷入名相分别之争,还容易在观念上形成误区,从名称上的区别开始,进而导致对心用进行物理层次上的生硬划分,落进新的知见束缚中。”
玄穹点头道:“我前些日子偶尔看过佛经,听说佛在说小乘法时,把这些统称为识,只是在后来说大乘时,才分得这么细。”
刘迦道:“因为说大乘的时候,许多人不相信嘛,佛为了帮助大家起信,尽可能把方方面面都说尽,便于大家在学习过程中少一分疑,多一分信。”
艾斯琳忽然抿嘴笑道:“你好像在跑题了呢,不是在帮我治病么?”
刘迦坐到她身边,笑道:“你一生中什么时候最愉快?”艾斯琳侧头一想,道:“好像就是现在。因为……我的心灵好像从来没有这样轻松过。”
刘迦点点头,道:“因为你认定你快死了,想其他的事也没用了,对世间事的关注、对人生未来的牵挂等等,相对而言,都放下了。另外,遇到我们后,你把这一切当作是临终前的娱乐,自由自在、随意坦然地投入在其中。因此能感受一种因放下而拥有的自由快乐呢。”
艾斯琳不知不觉地随着他的话语在思考,刘迦又道:“你现在呢,就像一个背着沉重包袱前进的旅行者,忽然间将包袱放了下来,身心一下就轻松无比,走起路来,也就欢快了。”
艾斯琳认真听着刘迦的每一句话,缓缓点头,刘迦道:“比如说,你用脑用得太多,就会觉得脑累,一旦把所想的事彻底放下来,大脑就会感到轻松舒坦。”
艾斯琳深吸了一口气,默默地体会着大脑因放下过多的思维而终于轻松的感觉,刘迦道:“大脑能这样主动地放松,我们身上其他部分,皮肤、肌肉、骨骼,都能如此的。比如脸,比如颈,比如肩,比如手臂,比如胸口,比如腹部……。”
艾斯琳不知不觉地受着刘迦话语的引导,从上到下,从外到内,一步步地放松下来,她刚才体验过这种放松后的愉悦,此时并不以为刘迦是在为她治病,反而是尽情地在享受这难得自在的心情。
刘迦见她渐渐专注,又道:“刚才你已体验到了因心灵放松而有的身体舒适,这其中根本的原理就是人的身心是一体的,你明白吗?”
艾斯琳沉浸在松驰自然的状态下,加上她刚才的体验,对刘迦这句话完全没有怀疑,只是点点头,确认道:“嗯,因为心灵舒服了,所以身体舒服了。”
刘迦笑道:“反过来说,因为心中有许多结,有许多大大小小让你打不开心结,因此也会反应上身体上,明白吗?”艾斯琳微微点头道:“嗯,是这样。”
刘迦又道:“你脑中本没有病,有病的原因,是因为有心结所在,自然而然就会反映在身体上。你想想看,从现在向前回溯,人生中有什么样的事,是让你头疼的?”
艾斯琳陷入回忆,她本来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子,不管是家境,还是个人长相、能力,都极不出众,但她的愿望又挺大,总想摆脱平凡,总想摆脱不受人重视的生活。她拼命努力,可一切总是不那么如意。她所做的事总是失败,她的梦想总是遥远。她渐渐开始为未来开始担忧了,渐渐开始怀疑人生的宿命了,现实让她无奈、无助、无力。她渐渐开始为了工作而失眠了,开始了为了爱情而失眠了,开始为了人生的每一件事而失眠了。
长期的失眠,让她精神状态极差,开始头痛。无力感使她偶尔开始不那么努力了,偶尔会对自己说:“不是我不努力,是因为我病了,我真得病了,我的头不是很痛吗?”头痛成了她安慰自己的最好理由,一方面对许多事情可以不再那么勉强,一方面也不用承认自己的失败。因为这样她就可以确认一个事,是身体的原因导致我无法继续努力了,并不是我不想努力了。
刘迦关注着艾斯琳的回忆,见她表情一会儿忧,一会儿愁,一会儿又开始抽泣,一会儿又开始哀叹。
刘迦低声对玄穹等人道:“这些情绪也是心识结构的部分,末那识被意识所谓的“理智”所压抑,不敢承认失败,不愿坦然接受人生,因此将这些情绪隐藏起来,不让它们暴露。可心念就像洪水一样,堵是没有用的,你堵住了这个缺口,它必然会寻找另一个出口,将洪水宣泄出来。”
玄穹点头道:“末那识用比喻的方式,对所压抑的内容进行了表达,心结被表达成了身体上的肿瘤,而心灵上的痛苦,则被表达成了大脑的疼痛。”
艾斯琳多年的痛苦从未像今天这样被勾出来,从开始的暗暗抽泣,竟渐渐演变成无法按捺的悲哀,似乎整个人生的痛苦,从工作到恋爱,从个人到朋友,所有的悲情都像火山一样暴发出来了。
她此时的心没有意识“理智”的控制,不会去担忧别人的眼光,也不会去考虑自己的得失,一切纯任自然地宣泄,竟终于号啕大哭起来。
玛尔斯在一旁挠着头,苦笑道:“小白脸,你是我见过的男人中,最不会讨好女人的,大概女人要么就是被你弄哭,要么就是被你伤心,你……你真得不适合与女人交往呢。”
刘迦笑道:“相由心生,让她把产生病相的心识通过其他办法表达出来,那病相得不到负面心识的流注,自然而然就不能继续成相了,病相也就没了。”
欣悦禅在一旁却另有所思。艾斯琳的例子,给她的震动极大,她第一次从旁观者的角度来反省自己的快乐与痛苦,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痛苦似乎也源于一份虚无的执着。当你死死地认定一个人或一件事时,就像绳索被打上了结,心灵再也没有从前的自由了。而没有自由的心灵,是永远不会快乐的。可束缚这心灵的,却是我们自己。
刘迦见艾斯琳哭得过于厉害,怕她积念暴发得太快,凡夫体质无法承受,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让她缓缓停下来,笑道:“既然知道了病根,你也将这些病根宣泄出来了,现在的病,很快就会消失了。你先好好睡一觉,睡醒以后,什么肿瘤都不会有了。”
艾斯琳确实累了,太累了,听得刘迦这么一说,微微点了点头,便躺下睡着了。
刘迦替她拉好被子,玄穹道:“兄弟,我们习惯的念头和想法很难一次性消除的,她这次受你助缘,大死大生一番,以后生活中难免又会遇到同样让她产生心结的事,那时她疑心加重,信心渐失,念头又会重新像当初那样流注,这病相只怕早晚又会回来。”
刘迦道:“嗯,是这样。在她醒后,我会趁热打铁,教她如何用心,一方面可以安排好自己的人生,一方面也能为她在今后智慧大开种下因。其实这些内容,在古代佛道两家的文献中,都有极其详尽的描述,只是被人忽略了而已。现代人利用手中的仪器去探索心灵,不仅方法落后,由于站在相对的角度,能探索到的层次和内容大大都减少了。”
众人正在聊天,忽见一旁呼呼声大起,转头一看,却是聆听不知何时已睡着了,小阿菜笑道:“你刚才对艾斯琳说的那些话,这怪物一定是听进去了,他也跟着全身心放松,这一睡不知要到何时去了。”
崔晓雨忽然想起一件事,对刘迦道:“哥,如果说世间一切都在心识转变中,那我和我姐是怎么来的?我们是植物啊,该属于无情类啊,无情类也有意识么?”
刘迦笑道:“无情有情,都是一心所现。有一些修行者,在修到一定程度后,会见到世界由种种光明构成。而一些生机勃发的植物和久历岁月山石,由于流注时间长,各种因缘所致,不仅看起来光明诱人,而且也显得比较突出。这些修行者不知其根源,误以为这些光明就是心的根源所在,便离开肉身,跳进这些事物的光明中,驻留下来,继续修行。由于他们住在树中或石中,凡夫常常以为这些树或石得了道,能说话,甚至偶尔能预知祸福。而这些修行者自己,时间长了以后,在误区中越修越远,渐渐也会认为自己是树妖或石妖什么的。”
刘迦的话,让崔晓雨心中巨震,疑情顿时遍布心中,一时可真不知自己从何而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