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诸法因心而起”,先破除自己心中对对手的种种成见,管他是什么级别,管他是善是恶,尽皆视为声色等种种假相。只不过刘迦此举并非自己的心已到如此境界,多是由其法眼牵引,暂时抛开一切念头和一切习惯逻辑,才勉强做到于此。由于他自己心中所存积习尚多,坚固于六识,难于摆脱,因此才会怀疑犹豫,而终被临将臣反击。倘若他能坚信、能自我认同到毫无疑虑的地步,两人对决的结果该更让人大跌眼镜了......呵呵,这句话有毛病,岐伯等人不戴眼镜的啊。
刘迦缓缓站起身形,长出一口气,体内烦乱稍稍得以平静,一脸苦相地摇摇头,对临将臣道:“你能不能暂时把捉我念头先放下来,试试我说的法子,说不定对你真有作用,省得咱俩老是这样一个追、一个逃,大家都累啊。”换作别人,定会将刘迦刚才的攻击当作是误打误撞的巧合,稍作休息之后,仍会恃机再冲上去给刘迦一顿恶揍。可临将臣深知地藏之修为,更知佛门诸法深不可测,一时竞未起复攻之念,反而认真思量起来。
他想了片刻,忽然扭头看着玄穹等人,冷冷地说道:“老子要和地藏切蹉佛法,你们几个混蛋站在一旁干嘛?想跟老子修练吸血的功夫?”安若微闻言怒极,但慑于临将臣之威力,只好强忍怒火。玄穹脾气甚好,当下作礼道:“不知前辈有何示下,还望明言。”小阿菜苦笑道:“他多半是想咱们滚得远远的,他俩要单独聊聊,说点儿贴心的悄悄话。”临将臣没将小阿菜等人放在眼里,听见这玩笑话,不怒反乐,说道:“这小阿修罗识相,那你们还不快滚?”安若微尚有犹豫,已被两人拉上,一齐闪入小云宇宙中。
玛尔斯见三人也回到小云宇宙,忍不住上前拍着小阿菜的肩乐道:“天王,我以为你定会和临将臣拼个你死我活,没想到你也挺知趣得嘛,哈哈哈……”他话未说完,忽然想起小阿菜的身份,哪能容得自己如此跟他说话,当下叫了一声“哎哟,我这大嘴!”闪身即逃。谁知小阿菜此时情绪低落之极,压根儿没想过打人,甚至连他逃走这一动作,也未曾留意,只是在旁摇头叹息。反倒是玛尔斯心中恐慌过度,闪速太快,一时已过数个星球,不知到何处去了。
临将臣见三人扑向刘迦,倏然消失,一时怔住。好一会儿才问道:“他们在你肚子里面?”刘迦神色颇为不屑,笑道:“少见多怪,你能把格瑞装在盒子里面,我为什么不能把人请进肚子里面?你要不要也进来瞧瞧?那里面空间可有趣得很。”临将臣失声笑道:“倘若我不是敬你前生的地藏身份,真想一掌劈了你。”刘迦无奈笑道:“我从出道那天起,就有无数的人想杀我,我早习惯了。”说到此处,他终于有些认同李照夕的比喻了,自言自语道:“李师弟说得不错,我的人生轨迹,真得有些像唐僧取经一般,当年大家都想吃唐僧肉,现在大家也想吃我的肉……”想到此处,他对临将臣笑道:“临将臣,你有没有想过吃我的肉?或者也想取我的真性什么的?”他忽然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宝,大有和唐僧比个高低的念头。
临将臣失语良久,摇头叹道:“一个人被别人追杀久了,再烂的角色也会把自己当作个宝的,否则无法解释众人为何群起而追之?呵呵,所以说,要让一个人提高自信,未必只是赞扬,有时候极度打击,也一样能起到同样的效果,只不过因人而宜罢了。”刘迦笑了笑,点头道:“你说得是。”临将臣此语本来是想顺口嘲弄刘迦,谁知道刘迦没那么多面子观念,丝毫不以为意,他心中暗服道:“圣人无常心,果然不差,单是这唾面自干的功夫,老夫自愧不如。”却不知刘迦修行前只是报社的一个小职员,早习惯了卑微随意的人生惯性。后来转入修行,也曾有过自大,可转眼又被众高人比了下去,心中那好不容易升起的狂妄,也随之泯灭。只要你不打他,不对他进行人身攻击,他自有一股闲散安适的意态,绝不会随便动怒的。
刘迦盘腿而坐,对临将臣道:“你刚才震伤了我,我得花点时间调养一下,然后咱们再说一起研讨那血骷咒的事。”临将臣笑骂道:“他妈的,等你小子调理好了,老子早化成一滩血水了,你倒是自在。”说着他十指飞舞,虚点刘迦身体三百六十处要穴,竟在顷刻助其恢复。
刘迦暗暗提力运转,似觉清爽如初,忍不住赞道:“你的修为真是厉害,一个字:赞!”临将臣乐道:“我险些杀了你,你不恼我?”刘迦笑道:“恼什么恼?反正暂时你不会对我不利,我也乐得多享受几天自在日子。”临将臣闻言,又在心中暗赞道:“但求眼前一乐,弃置生死于不顾,高人情怀,洒脱之极!”却不知刘迦虽是高人,但终未入至道,与其他半路上的修行者一样,都有诸多无明烦恼,只不过他面对临将臣,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了,没法子之下,只好自我幽默一番,也算自娱自乐。临将臣总是念着他前生是地藏,时常以高人的境界标准来解释对方言行,虽然离谱,但居然也能自圆其说,可见世事真相没有绝对,只关乎人的心念如何去想而已。
两人并肩而坐,刘迦让破禅锋拿出一大堆玉简,尽是种种修行法门和诸多领域的修行总结,临将臣看得眼花缭乱,一时间觉得这个也好,那个也妙,总之尽想一口气练就超级无敌大僵尸。聆听在一旁摇头道:“临将臣,这里所有珍藏,都是极佳上品,你这么挑来挑去,不怕把时间全浪费了?”临将臣闻言猛醒,摇头叹道:“我的收藏癖又犯了,见到好东西,总是情不自禁。”刘迦想起当日他曾被困于无间时空出口处,在那危险丛生之时,他依然将生死置之度外,大练宝物,心中暗道:“他的收藏癖比老白还厉害!”
辛计然在刘迦体内闻得此念,转身对白玉蟾笑道:“老白,临将臣这做法,才是真正的收藏癖呐。”白玉蟾急道:“文老,你的意思是说老夫就不懂收藏了?这是何意?”辛计然笑而不语,白玉蟾正待追问,忽然瞥眼瞧见李照夕在一旁写得津津有味,忍不住走到其身后偷看,却见李照夕写道:“白玉蟾确有收藏癖,但其收藏手法不大光明磊落,应该叫不告而借,或者叫做偷。临将臣本事极大,想来其收藏多是明抢豪夺、杀人取物,那才叫厉害呢。两人做事,结果看似一样,但内容区别甚大,这也是为什么临将臣的收藏癖能威震诸界,而白玉蟾的收藏癖只能被人嘲笑的原因。”
白玉蟾见之大怒,正待发作,身后非所言将其拉住,笑道:“老白,临将臣是见啥收啥的货色,没有品味,你专门收藏高人的珍品,你的胆量和品味比临将臣可强多了。”白玉蟾闻言大乐,当下也就不将李照夕的话放在心上了。却不知李照夕听得背后非所言的话,又在日记上写道:“白玉蟾专收高人珍品,以生命作赌注,追逐外物甚于修真养性,哪来的仙人境界?难怪他会修成无体元神,活该。”
临将臣从一大堆玉简中拣了《楞严经》,略观其中要领,似觉渺渺深义大有通天彻地、无所不能之功,便笑道:“老夫就捉摸这玩意儿。”破禅锋赞道:“临将臣,有眼光啊,这是大乘修行法门,极品呢。”临将臣摇头道:“瞎说,天下何种法门不是最好的?但看各人喜好所在,因此才有所选择,对老子口味的,就是最好的。”
刘迦闻言一怔,心中若有所悟,那临将臣的话虽然平淡无奇,但听在自己耳中,却有一股说不出震撼。好像眼前的障碍就像高山崩塌,本自有限的视野,竟在刹那间开阔无比;又好像攀崖求生的困惑,忽然间于悬崖撤手,顿知生死只在一念之间的明朗。他坐在一旁暗暗思量,不知不觉竟又入定中。
看到刘迦这个样子,偶忽然想起一个小故事,顺便在这里讲讲,凑凑字数。咱们中华大地上,唐朝年间,有个禅宗伟人叫马祖道一,他有一个弟子叫盘山宝积。嗯那......那盘山宝积参禅多年,啥都没参出来,整个脑子里面一团浆糊,越参越离谱、越参越痛苦(咦,有点押韵,嘿嘿)。最后实在没法子,只好到处游走,心中念道:“反正我没出息,不如趁着年轻,到处走走看看?而且大家都知道我是个和尚,一路上总能化缘吃饭,饿不死我,就当作是自助旅游吧。”想罢,他便真得弃掉万卷书,开始万里路了。有一天,他在路边听到有人对屠夫叫道:“嘿,哥们儿,买十斤精肉,要最好的那种,不是最好的不要哦。”那屠夫是个卖肉的油子,听了这句话,立刻咧嘴笑道:“哥们儿,这肥猪全身上下,哪一块肉不是最好的?”宝积一听,恍然顿悟,立时仰天长叹:“有所选择取舍,只源于观念积习中的分别心而已,放下诸相执着,心不逐物,万境成空,何来好坏之别?”他倒是由此而悟了,可那买肉的哥们儿却因此而买了一大堆烂肉,回家后被老婆骂个不休。
这个故事说明了两个问题。第一,哥们儿买猪肉的时候,切记要指明买某个部位,否则猪肉贩子一定会以“哪块肉不是最好的”来堵你的嘴,让你天天吃杂碎猪肉;第二,自助旅游源于佛门,由此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