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迦一入光点之中,立觉一片黑暗,紧跟接着无数色斑旋流在眼前一晃而过,他心中暗道:“刚才路过的定是无间时空。”此念刚起,人已落地,却在一处荒郊野外,残阳枯树,甚是凄凉。转眼却看不到凌渡宫的影子,心中暗暗笑道:“又是个只管把人送走却不负责接回去的东西。还好现在有混沌牒这能跨界的宝物在身边,自备交通工具,果然方便。”
他到此陌生地界,习惯性地四下探识,不觉倒吸一口凉气,暗道:“这里隐隐杀气弥漫,却又熟悉得很。”此念刚起,却见欣悦禅和干玉已从体内跃然而出,不等他问话,欣悦禅已笑道:“好记性啊,自己来过的地方,总能找到路回来。”刘迦奇道:“这是什么地方?”干玉望了望天空,撩过耳际长发,一脸轻松地笑道:“如果我记忆没错的话,应该是修罗天吧。”
刘迦心中一凛,想起戈、达二人的话,立时动念将两人从体内拉了出来。两人一头大汗,满脸彤红地出现在他面前,气喘吁吁地骂道:“混蛋牒那混小子!”刘迦见两人一副狼狈之相,知道二人被混沌牒追得苦不堪言,当下笑道:“混沌牒在外面被人欺负得挺惨的,两位大人大量,也不要和他计较吧。”达摩克利斯爽朗一笑,乐道:“宫主说得是,谁会那么小气,和一个宝物计较。”戈帛摇头苦笑道:“那小子现在厉害得很,咱们哪敢和他计较?倒是他苦苦纠缠,死活不肯罢休似的。”
刘迦笑而不语,隐隐听得体内传来混沌牒的厉声尖叫:“仇人!”紧接着又听到小云在笑道:“行啦行啦,玩够了,你也该找个地方安心修练去了。”混沌牒听到小云的声音,立时闭嘴,但稍后又落到白玉蟾身边,向白玉蟾和辛计然倾诉这些年在外面所遭遇的苦楚,大叹“外面坏人太多,而天地灵器又总是生性单纯,一个不留神便着了妖魔鬼怪的道儿。”
刘迦听得干玉一语道出这是修罗天,心中暗暗奇道:“竟有这般巧?前时才说起这修罗天,此时就来到此处。”忽听小云轻声道:“冥冥中自有天意,想来这多少和你前生的愿望有些关系,或许这里有你未了之事呢?”
刘迦点点头,向戈、达二人问道:“我前时听你们说起过修罗天的事情……”戈帛点点头,神识探过四周,说道:“这是修罗天。当年龙华会上,佛祖开坛讲经,千亿万界的至尊均被邀请,这修罗天王也去了。但那厮却中途而退,回到修罗天后,便大举兴兵,四处征讨,在诸界惹起莫名纷争。”达摩克利斯笑道:“我等能力不够,去不了那龙华会,但见宫主回来时,细细说起原由,才知道事情真相。听说那龙华会上人数甚众,有许多人并不识得这修罗天王,这厮却极要面子,又自大无比,哪能受人冷落?后来又有一些来得晚的听经者,从其头上飞过,他更是恼怒之极,觉得别人不尊重他,竟不辞而别。”
刘迦笑道:“这人也太自以为是,倘若天上有鸟儿飞过,他也恼那鸟儿飞过时不给他敬礼不成?”但转而暗道:“我这推断不当,他对他看不起的事物,当然不会在意,可面对他看得起的人,他便会在意那人对他的态度了。”又问道:“就因为这原因,他便四处发兵开战?”
达摩克利斯笑道:“说起来虽然荒唐,可咱们听说修罗天的人,皆是诸界心怀嗔怒的修行者转世,这些人要么由于应劫不果,要么是其他原因中道而废者,大多修行极高,转世后而汇聚此界……大概也是因果变现、业力所致吧。”欣悦禅在一旁似笑非笑地说道:“当年的你又喜欢打抱不平,听说修罗天王大举兴兵,你瞧着不顺眼,也跟着发兵千万,大家打了个昏天黑地的,后来……”说到此处,她忽然忆起前事,想到当年天幽宫兵败多少也有自己的原因,脸上微微一红,便说不下去了。
刘迦仰着头想了片刻,似觉一切似曾相识,但现在却事过境迁,没了从前的霸气,一时也无法理解当时的情绪,稍后,忍不住问道:“那修罗天王厉害得很?”戈帛点点头,沉吟道:“当年宫主出兵前,咱们也曾研究过不少策略,想到那修罗天的大队人马全在界外侵扰他界,宫主便决定直接攻其老巢,逼其退兵。没想到修罗天的军队由于长期征战,经验极为丰富,竟在极短时间内,便大举回援,立刻与咱们正面交战。而咱们的角色也从一个帮闲者变成了战争主角之一。”说到此,他面色凝重,一时竟沉默不语。
达摩克利斯一脸满不在意的表情笑道:“戈相这人说话总是不爽快,还是我来吧。”说着他看了看欣悦禅微红的脸,心中暗道:“虽然要得罪人,可老子心里面有话不说出来,总是憋闷。说实话,老子还是比较喜欢从前那个敢作敢当、做事痛快凌厉的宫主。”
念及此,他心中再无顾虑,当下笑道:“当时咱们同修罗天的军队打了几仗,也算各有胜负,虽然修罗天的军队长期征讨,战争经验颇丰,可咱们也不是软蛋,并未立见败相。后来在麒麟星系一战,宫主同中相意见相左,咱们自己内部产生分裂,作战意图无法统一。结果先是南相所领大队被对手围困,长时间得不到救援,孤军奋战而全军覆没,还好南相修为甚高,自己逃了出来。中相为人义气,内疚之下又想去替死难者复仇,结果正中其计,遭人伏击,再次被困。宫主情深义重,得知中相被困,更不顾开始时的作战安排,率军驰援,结果又被对手趁机偷袭了后方,修罗军队借此形成前后夹击之势,结果可想而知。”刘迦心中暗暗吃惊:“不知他说的南相全军覆没时,死了多少人?他说我情深义重而救欣悦禅,换句话说来,便是儿女情长了。他虽然没有明言,可此话摆明了是在怨我为情坏事。”
达摩克利斯见刘迦不语,又道:“虽然咱们当年吃了那么大一个败仗,但宫主今生与前世不同,我听说仙界玄穹与宫主关系不错,且宫主又曾是冥界之主,而且那魔界至尊神魔的女儿蓝沁与宫主关系也非同一般,倘若再行征讨,天幽宫的力量势必又与当年不可同日而语了。”
达摩克利斯一生豪气十足,对此战一直耿耿于怀,但自从见到刘迦的今生后,发现刘迦相较当年的天幽宫宫主已颇有不同,那豪情壮志也就一直压在心中,无人诉说。况且他曾数次到过地球,每次都见到刘迦轮回夭折,早已放弃了当年的理想。但之后看到今生的刘迦不仅重回修行之路,且又重建天幽宫,前时那放弃的热情又渐渐重新燃起。此时既回修罗天,想起往事,他再难掩饰心中抑郁,一口气全说了出来,竟盼刘迦能就此回归当年的霸气,重振那时的雄风。
刘迦体内众人个个都精明无比,哪里听不出达摩克利斯的话外之音?一时竟愣住,稍后岐伯立时骂道:“那姓达的又想挑起是非了,咱们一路上死的次数还少罗?现在有清静日子不想过,却又提那些陈年往事,修行者不好好清静无为,哪来那么多的热情?该死。”白玉蟾一脸忧色道:“咱们都是些小人物,难以理解那些大人物的心思,但老夫总觉着他们天幽宫的人个个心思极重,说得好听呢,是宏图伟志,有大拿大放之能,说得难听呢,是野心太大呢。”
明正天前时跟着干玉等人,在河外星系到处指手画脚,颇为快乐,此时听得众人之语,不禁暗暗急道:“当初大哥重做天幽宫宫主时,可没说过有打仗这义务啊,况且打仗和打架完全不同,打仗可是大规模的群欧啊。”忽然听到非所言在一旁笑道:“老明,你可是天幽宫宫主的大弟子哦,这冲锋陷阵、身先士卒的事怕该有你的份吧?倘若你这大弟子都不起那榜样和表率作用,谁还肯卖力向前?”明正天闻言立时呆立无语,一块大石头放在胸口,搬也搬不走了。
蓝沁在一旁暗暗寻思道:“倘若他受那姓达的挑唆,真得想恢复当年的雄风,只怕这麻烦不小,我要不要回魔界请爹爹派人出来帮忙?”忽见一旁的玉灵子摇头晃脑地说道:“嘿,倘若打起来,老夫可要好好练练那无极游魂手,对阵之时,生擒他几个……”蓝沁听得恼怒之极,见四周众人各忙各的,没人注意这边,当下一指蓝光射中其后背,玉灵子顿时晕倒在地。
李照夕在日记上写道:“达摩克利斯满腔热情,总想做一番大事业,可天下的大事业总是很难做的,动则便有千万人头落地……也不知道这日记还能不能写得下去。”
刘迦见达摩克利斯越说表情越是激动,自己却是越听心中越发颤栗,终于忍不住问道:“那……咱们退回去的人有多少?”达摩克利斯深吸了一口气,叹道:“千万大军,退出修罗天的人数不到五十万。”刘迦心中一怔,想到那近千万的生灵横尸星河,想到两军阵战的残酷屠杀,一股莫名压抑涌上心头,竟呆呆地说不出话来,脑海中只是不断闪过那厮杀与呼嚎的惨烈,似乎那尘封往事又重回眼前,只感到心跳加速,情绪激荡。
干玉见他沉默无语,忍不住对达摩克利斯嗔道:“达相,那些都是好远的事了,你干嘛老提起来,说得大家都不开心。”达摩克利斯说起前事,心中正自郁闷,听得干玉此语,忍不住反唇相讥道:“你自己没死,当然开心得很,当时麒麟一战,是谁负责镇守后方的?结果又是谁最先逃命的?倘若不是西相被人吓得花容变色、东逃西窜,镇守后方的天幽宫军队中,不乏高手,哪有那么容易被人偷袭得手?”
干玉闻言,立时色变,纤指微抬,那“含沙射影”的柔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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