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数人都绝难做到。即使匆匆而就一篇,也多半是粗陋之作,不堪入目。
春秋诸子讲究述而不作,着作大多由门人弟子记录。此时虽不似先时,但遗风仍在,仍然讲究下笔慎重,不然两汉时作品也不至于如此少。
一人一生作赋也不过数篇。
力有不逮倒也罢了,让他们糊弄他们是万万不肯的,时人自恃风骨,极为看重名誉。有句话叫听其言,观其人,言论着作可代表着一个人的名誉。
再说,谁若敢糊弄,说不定还会惹梁王不快,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位大王爱好文学可不是附庸风雅,而是有真才学之人。
“虚伪”
杨玉冷笑,说的道貌岸然,仿佛强迫他杨玉的是别人,而不是他公孙诡。
“那开始......”
“慢,为保公允,请梁王命题。”杨玉打断对方话语,转向梁王道。
公孙诡一惊,他敢答应是因为有所准备,但也只限于门客作好后,他事先背熟。
如今杨玉让梁王当场命题,限定范围,立时置他于不利境地,他所做准备尽废。
公孙诡眼中罕见的闪过一道慌色,羊胜也惊疑不定,盯着杨玉看个不停,似乎想看明白杨玉的底气所在。
杨玉冷笑,世间哪里有只挨打不还手的道理,事情岂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把他当什么了。
宾客中有些哗然,本来只是作一篇赋即可,但如今杨玉一言立马将难度增加了无数倍。若先前还有人想尝试一番,现在尽数被吓退,不由表情讪讪。
这一下,司马相如反而释然了,中方先生敢如此,必有所侍。非真才实学,一般庸才岂敢如此。
司马相如再无怀疑。
一般想法的还有枚乘三人,对视一眼,不再为杨玉担心。三人互相举杯示意,慢慢啜饮。等着看公孙诡作茧自缚。
“烦请淑女为吾研磨。”杨玉却不再理会众人,他环顾一圈,对跪坐身后添酒布菜的婢女说道。
杨玉的举动果然引起了一些宾客的注意,包括梁王,他目光投注在惊慌无措的婢女身上。
杨玉再次伸手邀请。
婢女看了梁王一眼,忙又垂下头,越发无措。她一个婢女,哪敢自作主张。
梁王默默点头。
内侍趋行,告知于婢女。
婢女跪行,上前几步,跪坐于几案旁。偷偷打量杨玉一眼,杨玉微笑示意,婢女羞怯,低下头研起磨来。
“美人研磨,如虎添翼。”杨玉痛饮一杯,大笑道。
笑声满室皆闻,人人侧目,忍不住看向婢女,颜色几何。
果然艳丽。
注意到众人目光,杨玉哂笑道:“诸君想来是急了。也罢,早早了了此事,醇酒美人相伴,岂不乐哉。”
说完,连饮数杯,还摸了婢女的手一把,柔软滑腻,觉得不过瘾,干脆抓在手中,尽情把玩。
婢女霞飞双颊,灿若三月桃花,引得无数人倾顾。
宾客们轰然大笑,紧张气氛一扫而空。
文人与酒色是分不开的,杨玉寥寥举动就与众宾客拉近了距离,仿佛找到了同类,这也是个老色胚。
“请梁王赐名”
杨玉直身揖礼,大声道。
“磨已磨好,美人等不及了。”
杨玉似乎醉了,行为越发放浪形骸。
众人再次轰笑,若不是碍于梁王在此,说不定就有促狭之人喊上一声“是美人等不及了,还是中方先生自己等不及了”。
梁王盯着杨玉看了片刻,看他似乎是真的有些醉了,不禁失笑,又转向婢女,良久之后,他点头:“可”
他看了一眼婢女,心中一动,说道:“就以美人为限,作一篇赋吧。”
杨玉暗暗松了口气。
他大笑一声,抓过一册全新竹简,一把展开,抓起笔饱蘸浓墨,立时挥写起来。整个过程中再未看婢女一眼。
惹得身旁婢女眼神哀怨,欲语还休。
杨玉这边笔走龙蛇,酒到杯干,不时大笑三声,公孙诡那边却如陷泥淖,冷汗淋漓,写的艰难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