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两只弩箭,一只中右肩,箭头已没,够深。另一只擦过,在他的一条小腿上划出一条深深的血槽。看来刚才他是用身体护住了韩悦。
去箭头有倒刺,生生拔出肯定会流血不止,弄不好还要带下一块肉,可不拔更不行。韩悦正在拔与不拔之间踌躇着,张骁以二人还未反应过来的速度,毫不犹豫干净利落地把箭拔了出来,竟然没有带出一丝血肉。拔出来的同时另一只手迅速捂在了箭伤的血洞上。银发男子被疼得下意识抽搐了一下,血瞬间从张骁的指缝里汩汩地渗了出来,还夹带着一些白色的粉末。原来张骁随身带着金创药,韩悦不无感激地看了一眼张骁。
张骁难得一脸严肃地说:“有布吗?”韩悦和银发男子的衣衫尽湿,自然不能用,桓伊撩开长衫从中衣上撕下一条白布,帮着张骁紧紧绑住伤口。张骁往身上擦了擦手上的血迹,站起身说:“洛川大哥,你可别怪我,我真不知道是你们,我以为。。。”
“不怪。”
“真的?”
“嗯,真的。”
桓伊见到安然无恙的韩悦,内心自然欢喜,他走到韩悦身边说:“你真的没事?”韩悦点点头,眼睛却还在银发男子身上。只见他的脸色苍白无色,双唇紧闭毫无生气。桓伊看出了韩悦的关切之情,轻叹一声蹲下身抬起银发男子的左手,把三根手指搭在他手腕上,把了一会脉说:“脉象还算平稳。”“还算平稳是什么呀,是有事还是没事啊?”张骁对自己刚才的鲁莽还是有点愧疚,虽然韩悦嘴上说不怪他。桓伊白了他一眼,没好气说:“没事。”
韩悦把他们跌落进冰洞,如何又凿冰潜水到了这里大致讲了一遍,中间自然省略了银发男子脱衣化冰的情节,为他输气更不能说。
张骁说:“原来大家落到的地方完全不同啊。我们这里又干又热,你们那里又冷又阴。不知道两位掌大哥坠落
的地方又是怎样光景。”
三人望着渐渐布满洞顶的璨璨星辰,各自无言。
大漠的入夜寒凉异常,韩悦醒时看到张骁缩成一团紧紧靠在桓伊身边,而银发男子额头却火烫,身子却发抖,他在发热。这里连一棵枯草都没有,根本没办法取暖。得想办法救醒他,看来只有他能有办法救大家出去。韩悦试着把手伸进细软的沙中,发现下层的沙居然还是温软干燥的。于是他用剑开始挖银发男子身下的沙子,直到他大半个身子被沙子埋上,让露出的小上半个身子依靠在自己身上。
这些做完,韩悦已很累,低头盯着怀里的人,他猛地咬破中指,把渗出血的手指塞进了银发男子的嘴里,现在才想起自己的血是可以救命的。银发男子竟然下意识地吮吸起来,薄薄的嘴唇一动一动。韩悦忍着一阵阵突突跳动的疼,嘴角却露出了一抹微笑。
白光把三人刺醒的时候,银发男子已不在韩悦的怀里。韩悦想:也好,免得桓伊看到了反而不好,可他去了哪里呢?三人四处张望了一会,才看到白光之处走近一个高高的身影。
张骁迎了上去,殷勤地说:“你去哪里了?你的伤好些了吗?”说着就要伸手去扶。银发男子闪身躲开,没有回答他,说:“这里造了一个海市蜃楼。”张骁不介意他躲开自己,说:“我一来就发现了。”语气中不无得意,“我不但看出这里的造景是模仿大漠的海市蜃楼,还发现这沙子是来自我们肃海。”银发男子侧目瞟了一眼他,似乎是对这个鲁莽的娃娃脸有点惊讶。“可找到出口机关?”“这。。。”张骁卡住了。
韩悦估计银发男子一定是发现了一些奥秘,于是说:“如何做?”韩悦以为银发男子会第一个告诉自己,可自他回来,连正眼都好像没有看韩悦一眼,韩悦心中有些失落。
银发男子对桓伊和张骁说:“烦劳把能装水的器物都装满。这水坑很快就会随日头升起而消失。”听他这么说,三人转头去看那个带他们来到这里的海子,果然水面已经消失了大半,还剩下可怜的一小块。四人把身上能装水的器物都快速找出来灌满了水,又各自喝了一些。
银发男子对张骁说:“还有箭吗?”张骁一听连忙去看箭袋,不好意思地说:“只剩下四支了。昨夜。。。”银发男子从身上掏出了三支递给张骁,那正是昨天张骁射日和射他的那三支。看来是刚才银发男子捡到的。
张骁的脸更红了,伸手接过箭,用连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说:“对不起。。。”银发男子说:“无妨。”接着他又说:“你每隔一段时间射一次顶上的太阳。”“这是为何?”桓伊问:“你怀疑机关是这太阳?”银发男子点点头。张骁抬头看看太阳,问:“每隔一段时间是多久啊?”“自己定。”银发男子已经走到一边掏出紫铜烟管了。
装烟叶的袋子昨天已经被浸湿,银发男子从湿乎乎烟叶里挑着半干的,打了半天才点燃,冒的全是浓烟,熏得韩悦有些辣眼睛,桓伊心疼地说:“你没事吧?”韩悦勉强笑着摇摇头。这是自昨夜他出现,第一次和自己有交流,不知怎的,桓伊觉得韩悦有些不一样。
张骁听说让自己决定射箭时间,顿感一种男人间的信任。他挺起胸,眯着眼睛盯着太阳想了一会,决定在心里数三百下,就射一箭。当他第三支箭射出的时候,洞里一下子昏暗了,而沙地也重重地一震,四个人都没反应到,远处已腾起茫茫一片沙尘,接着就感受到一阵巨大的热风吹过来。四人急忙捂住口鼻,眯起眼睛朝沙尘方向望去,什么也看不到。
桓伊说:“有风,就说明有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