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芸露把房门插上栓,从柜子里拿出钱柜,又从床底拿了钥匙打开,把今儿个赚的钱放进去。
那小柜子是她娘的遗物,她娘走那会,她祖母彻底没了主心骨,只知道哭诉,说自己多么苦,她弟妹都不懂事,也只知道哭,还是她担起一家之责,她祖母就把家中的钱银给了她。加上她爹娘留下的,办了丧事后也余下不少,哪怕她两姐妹想方设法的弄钱,这半年多是入不敷出,不过这冬天运气好,赚了三两。
碎银子和铜板占据了半个木柜,还有那三两成块的,幸而前两次她都带了几百文碎钱上街,不用把那银子破开来买东西。
云霖已经睡了,芸霜和范氏睡,这屋就她一个了,她突然想数数钱。
她把钱倒到床上一个个的数起来,她爹娘留下的大块银子三两,还有二十几个一钱的碎银子,亦是二两多,还有几百枚铜板,再加上那三两,差不多是九两多几个铜板。九两多在乡下能盖个房子了,若是家里没谁生病,就靠这几两银子,省着点花,平日里勤快点,也能过上个三四年了。
她娘走那会,家里存款得二十多两,只不过拿了几两办了丧事,又因着云霖生病,范氏生病,花了几两医药费,这半年又没什么营生,一个小孩子得吃的好,她还给云霖买过一些羊奶,牛奶,生怕他因为没吃着母乳而身体超差,又花了不少,还有其他开支,这么下来,就只剩下零头了。本来还打算买一只母羊的,但她不会养,又养不起才作罢。若不是村里人好,生了娃子有奶的都会给云霖喂几口,估摸着云霖得喝米汤长大。
数完钱又把它装回柜子里,除了那些钱,还有一块布包着一个玉镯。芸露翻开那布,伸手摸着那镯子,已经很旧了,看玉的成色亦很一般。这个是她娘的遗物,是她娘的嫁妆,平日里都不戴,怕磕了碰了,就成亲那会戴过。
摸了一会又用布包着放回了柜子里,把那柜子上了锁,又放回了衣柜的夹层里。
芸露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又不敢翻来覆去,夜里冷,她怕翻身被窝就进了风,冻着云霖就不好了。
她想到今天白日里碰到的李氏夫妇就觉得自己过得太糟糕了,虽说她们也不富裕,但是同为乡下人,对比起来,她们要精致很多,钱银方面也宽松多了。若说起来,她爹娘还在的时候她家过得还算不错,他爹有门手艺,每年也能赚十几两银子,她娘绣工不错,每月也去镇上的绣房接点活做,或是向李范氏那般接点做成衣成鞋的活儿做,每月也有几个钱,两夫妻每年至少得有二十多两的进项,除去花的,还有存款,小日子过得也富足。
她们又不似她伯祖父那般一大家子的,矛盾多多,没有什么恶心的亲戚来烦她,也就偶尔她祖母和她娘因为生儿子的事情吵吵,但是婆媳关系靠丈夫,有她爹在中间调剂着,且她爹真心疼爱她娘,也孝敬祖母,这久而久之,婆媳两也不怎么吵了。那时候她这一家子除了没个儿子,过得多么舒心,如今儿子有了,但是却过得如此糟糕。
前两年的她那需要做这么多苦活,喂喂鸡鸭,摘摘菜,打扫个卫生,农忙的时候帮着扒秧,或是放种捡谷穗,已经是算很多的了,更多的就是和认字绣花了。
当然,她不是感怀过去,她是想能不能通过李范氏谋取一份营生。她绣工没学到家,但是做衣服,纳鞋子的手艺还是不错的,如今这个家里大家穿的衣服都是她做的。
她注意了,李范氏娘家的铺子是开在安定镇的富人聚集区,那么做的也是富人生意,那工钱就给的多,哪怕和店里三七分,她三,分到他手里的也不少。若是关系好了,看能不能让芸霜也去学门手艺,今年她娘走的时候,芸霜才十岁,才刚学会拿针,更别提刺绣了。她没想着让芸霜去学刺绣,她是想着,开成衣店,必定和布庄染坊熟悉,若是云霜能去学织布做个织女,或是染坊做个染布的女工,学会了织布手艺,或是做了染布女工,也是一项长期营生了,比待在谷山村强,毕竟这家就她两勉强算个劳动力,没那把子力气,种不来田,总不能一辈子靠着她伯祖家她姑姑家以及她舅家的帮助不是。
想了半天越想觉得此法子可行,一次去城里的时候回的时候就去那家里拜访一下,李范氏家就在山脚的顺水里,倒也不用走多远。
第二日两姐妹依旧早早的醒了,做了早饭就上山挖笋了。
又是一个赶集日,把笋子卖掉后,芸露就带着芸霜去找李范氏家了。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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