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董临海的一瞬间,她愣住了,眼中似乎涌过万千情绪,让眼眶都有些湿润着泛红,但最终,只是深吸口气,扬起一个笑容:“你好。”
董临海觉得她非常眼熟,有什么东西在脑海深处蠢蠢欲动,但他仔细寻觅时,却只能看到一片空白,如同那怎么也无法走出的迷宫,让他困惑不已。
“你好。”董临海有些局促地看了看四周,问,“这是神的后花园吗?”
“是的,请到这边来坐吧。”女孩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猫从她膝头跳下,转身跑到别处去了,直到这时候,董临海都不确定那究竟是维克多还是一只普通的白猫。
董临海走过去,靠得近了,他看得更加清楚,那女孩十七八岁的模样,身量不高,眉眼精致漂亮,不知为何让他十分的熟悉,她颈间戴着挂坠,水滴状的蓝宝石被银质藤蔓拱绕,如果他没记错,那个挂坠曾经是夏琼云的。Μ.dIwuXs.℃ΟΜ
她为什么会有小夏姐的挂坠?
他的心跳是如此剧烈,甚至董临海都怀疑那女孩都能够听到,他在她对面坐下,手脚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女孩看出了他的窘迫,不禁失笑,站起身给他倒了杯茶。
香气是如此熟悉,茉莉和玫瑰飘在水面上,董临海嗅出是夏琼云晒的花茶,在他们离开后,这些东西就都留在了傅哲的古堡中。
她和傅哲是什么关系?
崔左荆说他们最后的确杀死了当时的皇后,那么既然纯白地界还要继续存在下去,应该有人成为了新皇后才是,就像当时还身为朝圣者的皇后杀死前任皇后,从而自己掌握了统治权那样,董临海心中的疑惑愈来愈盛,他捧着茶杯,问道:“您是新皇后吗?”
“是。”她望着他,眼中是董临海捉摸不透的东西,不知缘由的不安,还有琉璃般易碎的其他什么,“不过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我叫汪雀。”
汪雀。忘却。
这个名字是如此熟悉,那些被尘封的记忆终于冲出冻土,喷涌出来,一片空白。
是什么呢?
他不记得了。
好奇怪,他只得按捺住疑惑,道:“我叫董临海。”
“我知道你。”在董临海陡然变亮的眼神中,汪雀顿了顿,继续道,“你是当年成功离开的几个朝圣者之一。”
“哦哦。”董临海眼中的光芒暗了下去,他觉得自己有点奇怪,刚才的表现就好像一个想要得到某种答案却最终失望的小孩子一样,他想从汪雀口中听到什么呢?
一时无言,董临海觉得不能让气氛太尴尬应该说些什么,便道:“现在的纯白地界还是和之前一样吗?”
明明是新的皇后,董临海在面对她的时候却没有多少惧怕的情绪,兴许是因为她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女孩子吧。
“没太大区别,朝圣还在继续,但不会再有人出去了,既然大家都是因为死亡而被挑选进入的这里,就不应该再复活去扰乱生死的秩序,谎言被揭穿,现在支撑大家继续朝圣的动力,完全是想要在这里继续生存下去的渴望。”
“这样也挺好。”董临海点点头,虽然他作为成功离开的人本身立场就是歪的,但仍赞同汪雀的那些话,“那盒子呢?”
汪雀想了想,道:“前任皇后安娜以盒子中产生的绝望作为自己力量的来源,而现在虽然也会有不幸和灾难发生,但不会强制性要求每一个盒子必须以悲剧结局来产生绝望了,朝圣者们可以依靠自己的努力做出改变。”
“那太好了。”董临海舒了口气,纯白地界给他留下了此生最难以忘怀的许多回忆,他还是非常希望这里能变得更好的。在回到现实后,董征给他说了纯白地界的真相,每一个盒子作为小世界必须要被细胞们“消化”为纯白地界提供能量的事实他们无法改变,但如果能不故意产生更多的绝望和悲剧,没有谎言,便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他们聊着逐渐放松起来,董临海对汪雀的身世非常好奇,她是怎样成为的皇后?朝圣的最后关头他们杀死的前皇后,汪雀是那时候继任的吗?难不成最后到达神的后花园的,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另一拨人?
但汪雀没有回答这些问题,只说自己因为在现实世界当场死亡,就算朝圣成功也无法回到现实世界,便被暗中选中,直到最后通过了至高议会的投票,成为了新的皇后。
“这样啊。”董临海说不上来的遗憾,他和汪雀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但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不停呼唤——她就是你一直等待着的缘分。
他还想知道更多,眼前的景物却骤然模糊了一瞬,这种感觉董临海非常熟悉,他就要醒了。
今天为什么这么早!董临海慌慌张张地站起身,来不及说其他的话,只能急忙道:“我以后还能再过来找你吗?”
视线愈发模糊,刹那间花园、长桌、城堡、树荫还有汪雀的变容便不甚清晰,最后只有话语声回响在耳边,恰似一声如释重负而欣慰叹息:
“我等着你。”
董临海睁开眼。
清晨的光透过窗帘洒在脸上,将他亮醒了。
梦中的一切都是如此清晰,就像是他真正经历过的事一样,他怔怔地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脑子里仍然全是新皇后的模样和说的那些话。
他想象中的理想型一下子就有了确切的模样,明明才刚醒来,他就想再一次去到花园中,去见到她。
董临海闭上眼睛用被子蒙住头想要再一次进入梦中,但不管他怎么想睡,都睡不着了。
十分钟后,他烦躁掀开被子抓过手机,拨打了董征的电话。
电话是崔左荆接的。
明显还没睡醒的崔左荆没等他说话,起床气爆发直接骂了他一顿,董征赶紧从他手里拿过手机,问董临海干什么,带着困意的声音里透着强忍着的怒气。
董临海看着墙上显示着六点十分的挂钟缩了缩脖子,感到一阵心虚。
从那之后,董临海仍然经常作那个梦,梦中他行走在迷宫中,但不再迷失在其中,他会很快找到侧边的出口,在空旷的站台上等待列车驶来,乘坐它到花园的后方,穿越森林和溪流,绕过城堡,在花园树下的长桌前和汪雀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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