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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金风说着,便第一个冲向了门外。
来到门外,只见马背上和人肩上驮来了不省人事的五位家仆。在这伙人群之后,还有三四位被人搀扶着的老太婆,只见她们双腿软软,头一会儿前一会儿后地昏昏摇晃着,嘴边是“儿啊!儿啊!我的儿啊!”地牵挂个不停。
这时,耶金风赶忙走上前去,叫住行人,让人把五具尸体一一靠墙边放下。
再说人群之中的几位老妈妈奋力挣脱两旁的人,直冲到自己死的儿子身边,双手拼命地摇晃着、呼喊着。
然而,她们的这些举动都是徒劳的,五具尸体是永远不再会睁开双眼的!他们也无法知道,他们的死究竟给在世的人们留下了什么事情,也许,只有当他们醒来之时,才能亲眼看到这眼前发生的一切,才能立即掣止住这惨痛的场面!但是,尸体必竟是尸体,活人的的悲伤至死,大概也交换不来尸体的成活!早在东晋末年就有人曾作诗道:亲戚或余悲,他人已亦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这对世人之死抱有无怨无悔之思想的大诗人,正是那心旷明镜、辞官归隐过着“躬耕自资”二十多年生活的陶潜?陶渊明!他对当时黑暗现实怀有极大憎恨与不满,遂不愿与黑暗官场同流合污,以至消极避世与混浊政治疏远决裂!也难怪,后世也有许多效仿过他的人,以至官场的黑暗熳延至今,也没有被彻底地净化纯青!故事发展到现在,那五位家仆的死因,依然昏暗不明,这“位不及尊”的仆人之死,则不可简单地说是“托身同山阿”了。更何况,如今被惨杀的人士何止他们五个?不弄个“水落石出”,那绝对是有愧于当地百姓。不正常的人之死,我们岂能无情无义地袖手旁观、甚至幸灾乐祸呢?所以,正是为了把这一切的一切弄个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不知有多少正义的、阴险的、平常的、特殊的人物被搅入又搅出了这场黑色的激流与漩涡之中。
现在,那些老太婆们依旧在痛哭流涕。她们对眼前这不愿看到的一切,别无办法,大概只能如此而已。
“我的儿啊!你死得好苦哟!”一个老太婆悲痛地哭喊着。
“我的栓儿——,你可让我们怎么活哟!啊——呵呵!”随着这悲哀的嘶喊望去,只见一个已哭得蓬头散发的老妈妈发疯似地用手打着地面。那地面之上,早已是斑斑一片血迹……她好象是已没了理智,悲伤到了极点,全然不顾两旁村妇们再三的拉劝。
于此同时,街道中几个庄稼汉也老泪纵横地向康总管倾诉道:“孩子到底得罪了谁,他们才有十七、八岁,是谁这样心狠手毒啊?”
“他们都是好样的,不曾得罪过谁!各位老哥不要太难过,我康忠汉不把此事弄个水落石出、查明真相,决不罢休!”
话说此时的耶金风看到眼前的情景,又听到一声声忧伤的哭喊,虽然这五位家仆的死全在人的意料之外,然而,他作为这五位仆役的主人,作为一个心地慈善的耶家二公子,是极其感到内疚和不安的!他们这所以死去,最终责任还不是在于他!不是为了那封该死的匿名信,他怎么会命人去请他的五位兄弟!可谁想到半路又会发生这事……耶金风一边想一边也去安慰着两旁的老人们,并向他们保证——一定找到凶杀,为家仆报仇!
最后,耶公子对康忠汉说道:“康总管!他们五位的后事由你妥善办理,日后须多照顾一下这五位的老人!”
“二公子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康总管回应道。
“好!那就有劳康总管了,我们几们位暂且回去!”
“二公子有事请便!这事就由我来料理!”
康总管说完,耶金风无奈地环视了一下人群,便带着众兄弟转身回院而去。
是日午时,中院里的餐厅内,只见吴天霸等五人正坐在一桌酒宴旁边,唯独缺少了耶金风一人。
五人正焦急地等待着,忽见耶金风走入屋内,冲五位兄弟抱拳说道:“五位暂且委曲一下!只因爱弟今日方回,我须到后院和家人团聚一二!我们回头再谈!”
“大哥请便!”
吴天霸等人只好叹口气,望着耶金风走出门外。
再说耶金风走过那木制的雕有金龙的圆拱门,便来到了那幽静典雅的后院。顿时,耶金风如卸重担,仰天松了口气!他心里明白:“总不能满面愁容地去见家人。还有这连日来所发生的事,就更不能提这些扫兴之事。况且,在他们眼里,死了五位家仆能算得了什么?而且这家里家外的全由我主管着,更不能让大哥来耻笑自己。那多显得我无用?我必须振作精神。”
想到这,耶金风很快地超脱出刚才那种悲愤的情绪,准备变幻出一副若无其事的面容去和家人团聚。一路上,他施展轻功,快步穿过一座木栏杆小桥,又飞越过数个楼台轩榭,一晃又闪进了那青青翠茂密的竹林之中。
话说耶金风的这些冒然举动,恰被小径之内一对两两并肩慢行的小女仆望见了,心中好不纳闷!心说:“这二公子怎么了,喊也喊不住他!虽然多日没来后院,也不能象今天这样子乱闯乱撞的!两位老人家是很爱清静的,这要是怪罪下来,又得拿她们质问了!不过,他毕竟是二公子呀!谁能拦得了他?而且那老当家的也不会怪罪于他啊!那他到底干嘛这么着急呢?……噢!也许是因为三公子今日方来,特来此团聚吧。”
再说此时的耶金风,他只管行自己的路,两旁发生了什么事他也全然未顾。只见他奔出那片竹林,又数步穿过一座怪石嶙峋的假山,随后又跃上几层台阶,终于来到了父母大人的那座双层木楼!
至此,耶金风不由地又松了一口气,他轻轻整了整衣袖,便望门走去。
远远望去,只见木楼下那扇红色正门大敞着,里面父亲、母亲正面南而坐地谈笑着。他们旁边,还排坐着大哥、大嫂以及四公子云儿、二小姐珠儿、三小姐琼儿。而那三公子耶无害正恭敬地含笑坐在那张朱红色大圆桌旁边。
耶金风见到此景,早已抑制不住内心的欢快。只见他一个箭步冲了进来,似如一只白色飞鸽落在大堂之内。
这时,众人都不由地停止说笑,一齐望着耶金风。
“父亲!母亲!来日身体可好?”耶金风向前问候道。
“好!好!今天咱们一家人又坐在了一起,娘心里高兴哩!”
“快坐下吧!你三弟都等躁了!”耶老太爷冲耶金风说道。
“二哥!请坐这!”只见耶无害微笑着说道。
于是,耶金风靠西边和三公子坐在了一起。
这时,耶老太爷又说道:“本来我是打算命人叫你的,不过听你三弟说你事多缠身,所以就没派人去!不想你倒自个儿来了!”
此时,耶金风听了,心想坏了:“三弟会不会知道外边的事?可别把我的事也说给父母们听了!”然而,他马上转念朗声说道:“是的!父亲!三弟说的正是,我的事很多!件件都搅得我愁眉难开……”
“二弟遇到什么麻烦了?”大嫂忙问道。
“哎——算了!算了!”大公子耶东升连忙制止道,“别提那些家务事了!今日三弟远道而来,别惹得他心烦!”
“是啊!你大哥说得对!”耶老太爷又说道,“今日高兴,不要提你那些事来烦我们。今个我们全家吃个团圆饭。”
耶金风听了,不由心下一乐道:“我才不想说给你们听呢!正合吾意!”
于是,他立即转而说道:“三弟今日的到来,真让全家人欢快!我想,你远在外地求学,也一定非常想我们吧!”
此时,三公子耶无害也谦和地说道:“是啊!二哥!我真要想死了!”
“哈!哈!哈!”大公子耶东升乐呵呵地瞅着三公子说道,“我们也常这么说啊!”
“嗯!你们不要再说了!宝儿,快让上菜吧!”只听耶老太爷冲大公子耶东升说道。
此时,耶东升听了,马上止住笑容,挥手说道:“好!赶快摆宴!”
片刻功夫,两旁的仆人们来来去去就将桌上摆满了丰盛无比的食品和餐具。一时间,满桌上是热气蒸蒸、香气扑鼻……你看那白鸽、熊掌、猴头、燕窝、鲤鱼跳门、虾兵蠏将、油鸡、霸王别姬、龙争虎斗、九阴白骨爪、野鸭、红花会、青红帮、萝卜白菜、红花绿叶白莲藕……那真是天上飞的、陆上走的、地里长的、水里游的、海里蹦的……应有尽有,简直是令人望而不走,闻而馋水口中流!然而,这对于耶家这一豪门大户,根本算不了什么,家中常餐而已!
“你三弟玉儿不会饮酒,你们哥俩就多喝几杯!”耶老太爷向众人说道,“玉儿、云儿们,你们快吃吧!”
“爹爹请!”只听另两位小姐说道。
“噢!哈!哈!”耶老太爷不禁乐道,“差点把珠儿、琼儿给忘了,我这两个宝贝女儿,比他宝儿、金儿讨人喜欢多了!”
这时,耶老太爷身旁的田老太太一听“宝儿金儿玉儿云儿珠儿琼儿”这些词儿,心中又不由泛起了无限牵挂。只听她喃喃地说道:“唉!我那大女儿珍儿,远嫁荆州城三年有余,也不知她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受委曲?这都又快一年了,也不见她来看看我们哟!”
坐在东边的大公子之妻听了,随即冲田老太太说道:“母亲不必忧虑,我那大姑子会来看您老人家的!现在不是有我们在您身边嘛!母亲想要张上好的虎皮,我这位大商人没给办成。这不,二公子的几位朋友便给送上门来了!这都是您老的福气啊!”
“唉!是啊!这回金儿也让我做娘的放心了!不用带人去打虎了!”田老太太不禁向二公子说道,“金儿啊!你可得替我好好感谢你的五位兄弟哟!听康总管说,五位打虎将还受了伤呢!”
“噢!母亲放心!”耶金风马上回应道,“我早已为他们治好了伤,现在也正用午餐。噢!对了!我五位兄弟前来和我有大事要办,所以我在此给父亲、母亲说一声,我们明日起要外出三个月,家中事务就请大哥大嫂多操劳一下。大哥经商回来时间也不长,也该多呆一段时间。”
“好!金儿既是有事,我们绝不阻碍!”耶老太爷放下酒杯说道,“你东升大哥多年奔波经商,我也不想让他再出外做事了,就让他好好主管一下家中事务吧!”
此时,大公子耶东升听了却有些难为情地说道,“怕是不行吧!”
“有什么不行!”耶老太爷怒喝道,“你也该管管家务事了!康总管会帮你操劳的!”
这时候,大公子耶东升只觉得腰间被捅了一下。于是,他马上应道:“好吧!我来管!二弟有事尽管去办!”
“多谢大哥!”耶金风微笑着冲耶东升说道,“大哥出马,一个顶俩。”
“这么说,二哥明天又要出门远行?”三公子耶无害问道。
“正是!你刚来,我又要走!实在没法再陪你多玩几天,三弟可千万莫怪。”耶金风笑着说道。
“不会!二哥!我这次来只能在家呆十多天。然后就该回到江阳镇和师父们一起去京城长安赶考!所以这几日我在家读读文章,再练练书法,也能到几个老相识家中拜访拜访,很快就能渡完这十多天。二哥就放心做你的事吧!”
“好啊!三弟!”耶金风接过耶无害的话巴说道,“听说咱那个当荆州刺史的大姐夫也常去看你?他可是个大忙人。”
耶无害听了,点头笑道:“你也知道!那江阳镇西距荆州城仅几十里地,姐夫仇天亭(庭)常到那镇上去办事,经常也照应我!有时候姐姐也去看望过我。你们就不必为我担忧。”
“噢!有他们照顾你,做娘的当然很放心!”田老太太高兴地说道,“可是你这么多日不回来,身子骨也瘦了!来!玉儿!快多吃点……”
随着田老太太的说话声,一家人遂开始欢聚一餐。
这正是: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花好月圆庆团圆,欢声笑语心荡漾。
谁知兄弟登高处,大限来临各自飞。
大地茫茫真干净,雨送黄昏断人肠。
一笔难表两头事。咱们暂且不说巴蜀山林之事,单表一表中原历史世事。
前文说到,契丹国主耶律阿保机背盟,弃晋附梁,晋王李克用从此怀恨在心。天下形势一时紧张难测。
大梁开平元年(公元907年),五月己卯初三日,梁帝朱全忠以河南尹(发yin音,not yi一,伊)兼河阳节度使张全义为魏王;镇海、镇东节度使吴王钱镠为吴越王;加清海节度使刘隐、威武节度使王审知兼侍中,乃以隐为大彭王。癸未,以权知荆南留后高季昌为节度使。荆南旧统八州,唐僖宗乾符以来,寇乱相继,诸州皆为邻道所占,独余下江陵城,亦即荆州。高季昌到任,城邑残毁,户口雕耗。季昌安集流散,民皆复业。
是月乙酉初九,大梁皇帝朱晃立皇兄全昱为广王,并封儿子友文为博王,友珪为郢王,友璋为福王,友贞为均王,友雍为贺王,友徽为建王。同时密令“天皇秘(密)使”协助程福贵谋反,以代其父王“长安王”程世皇之职,让这位不太听话的“混世魔王”从此从中原消失;否则,梁帝将尽灭其族!
辛卯十五日,梁帝以东都汴梁旧第为建昌宫,改建昌院事为建昌宫使。
壬辰十六日,梁帝命保平节度使康怀贞领兵八万会合魏博兵马攻击潞州。
甲午十七日,梁帝下诏废除枢密院,其职事官员全部纳入崇政院,以知院事敬翔为院使。
礼部尚书苏循及其子起居郎苏楷自谓有功于梁,当不次擢用;苏循朝思梦想要做宰相。梁帝对他很轻薄,看不起他的为人处事,敬翔和殿中监李振也是对他嗤之以鼻。于是,敬翔向皇帝奏道:“苏循乃大唐的奸臣,卖国求利,不可用于新朝。”到戊戌日,皇帝便下诏命苏循及刑部尚书张玮等十五人并勒致仕,遣苏循苏楷回归家园。无奈,苏循父子去了河中依附朱友谦。
此间,卢约已将处州归降于吴越王钱镠。
弘农王杨渥以鄂岳观察使刘存为西南面都招讨使,岳州刺史陈知新为岳州团练使,庐州观察使刘威为应援使,别将许玄应为监军,领兵三万去攻打楚。楚王马殷对此很恐惧,静江军使杨定真却道贺说:“我军胜矣。”马殷问其故,定真说:“夫战惧则胜,骄则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破釜沉舟,可以背水一战而胜。今淮南兵直趋吾城,是骄而轻敌之状;而王有惧色,由此我知道我军必胜。”于是马殷命令在城都指挥使秦彦晖领水军三万顺江而下,水军副指挥使黄璠帅战舰三百条屯驻浏阳口,准备大战刘存。
后事如何,且待后文——“42、京城一片风雨雾,荆州城乱如云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