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容，她担心这会摧毁他活下去的意志。

    顾透躺在床上，手里拿着镜子反复把玩，病容惨淡，气若游丝，眼睛里却尽是执念。

    “你不要再看了。”袁想走过去一把夺过来。

    顾透仿佛被夺走了最重要的东西，急切地伸出手：“小镜，你把它还给我，还给我！”他眼中充满痛苦的祈求。

    袁想声音激动：“你不要看了，你可不可以安心养病？求你了，高云，你为了我，别再碰这面镜子！”

    顾透愣了半晌，整个人呆若木鸡，倒在床上，呢喃道：

    “难道你想让我什么也看不到吗？我要在我活着的时候，爱我能够看到的一些东西啊……”

    袁想的眼泪掉下来。

    这是她第一次演哭戏。

    眼泪喷薄而出，流了满脸。周嘉仪在镜头后静静地看着，过了好久，喊了“卡”。而她依然在哭。

    周嘉仪走上前，拥住她：“好了好了，可以了，袁想，你情绪表现得很棒，快停一停。”她却哭得人都要抽搐起来，肩膀一耸一耸。

    周嘉仪便笑着拍她的背：“这孩子，太入戏了……”

    看她哭得没个停，只好让她缓缓，找了个工作人员送她回休息室，转而拍顾透的单人戏。

    袁想回到休息室的时候，人已经平静下来，红肿着眼睛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

    有人在门外敲敲门，袁想清了两下嗓子，喊了声“进来”，依然带着哭腔。

    门开了，竟然是顾透，袁想有点惊讶，疑惑地看着他走过来，在自己身边坐下。

    “你不是在拍戏吗？”

    顾透轻咳一声：“周导不放心你，让我过来看看。”

    袁想只觉得自己哭得有点用力，哭完以后脑仁疼，摸摸自己的头：“我没事，别担心，就是影响拍摄进度了。”

    顾透说：“新人，拍完戏走出不来，很正常。”

    袁想问：“你也有过吗？”

    他似乎喝过水，苍白的唇妆脱去了大半，露出原本红润的唇色来，不再那么病态。

    这个角度看他真好看，他鼻子很直，从高高的眉骨到秀气的鼻骨，再到玲珑的鼻尖，整只鼻子浑然天成，漂亮得不像话。

    顾透想了一会儿，说：

    “我没有过。”

    “嗯……果然是实力派的演员。”

    这句话说出口袁想有点尴尬，觉得自己在骂人，忙补救道：“哦我不是那个意思，你长得也很好看，你本来完全可以靠脸吃饭，但是你的演技也一样过硬。”

    顾透看着她，忽然笑了笑。

    袁想又想起了化妆师一早跟自己说的那个小八卦：“啊对了，你应该知道了吧，赵沙沙跟她经纪人那个事，今天爆出来了，应该会有好多人站回你这一边。”

    顾透点一点头：“嗯，网上对你的误解消除了就好。”

    袁想问：“那你呢？”

    他没作声，看向门外。

    袁想也朝外看去，钟洋正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鼻尖上沁着汗珠。

    她明明向自己请了一天假，怎么又提前回了剧组？

    顾透起身：“你助理来了，那我先走了，休息休息，等恢复状态了再接着拍。”

    钟洋朝他一点头，目送他离开休息室，转头朝袁想走过来。

    她看到袁想脸上的泪痕，吃了一惊：

    “你怎么哭了？”

    “刚拍过哭戏。”袁想努力掩饰着尴尬，伸手从茶几上拿了瓶水，拧开喝了一口。

    钟洋走到袁想身边坐下，袁想故作轻松地问：“怎么，不是请假一天吗？”

    钟洋说：“事情提前办完了，比我想象的快。”

    “哦。”

    钟洋坐在她身边，点点头：“嗯。”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说了出来：

    “我要向你道歉。”

    “对不起，我跟兰一在一起的时候，不知道他已经有女朋友。”

    袁想听着，没有答话。

    钟洋说：“我今天上午，去找他分手了。”

    袁想从茶几的抽纸盒里抽出张纸巾，在下眼睑上轻轻按了两下，黑糊糊的一片。

    钟洋说：“对不起，袁想。”

    钟洋说：“我啊，不想再和袁想做朋友了。”

    听到这里，袁想放下纸巾，抬起头。

    她继续说：“但是，我会继续当好这个经纪人的，全心全意，如果你需要的话。”

    袁想什么也没说，走出去，去化妆室处理晕掉的妆。

    化妆师看到她晕成熊猫的双眼，也吓了一跳，让她先去卸掉。她走到化妆室的洗手池前，拧开一瓶卸妆液，这时一片化妆棉递过来，是钟洋。

    “谢谢。”袁想说，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