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说出口,于思奇就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短短的几个字下去,老伯周身的气氛像是结了霜冻一样的散发出不自然的寒意。
只见老伯缓缓的把脸转向他,并用腾出来的右手摘下了自己的帽子。
‘天哪’!这是怎么样的一张脸啊,几束寥寥无几的毛发在染血的头皮上粘贴着,从眉心开始的一条斜向下划的伤疤把他的脸划分成了两个区域。左边的眼眶中没有眼珠,有的只有一颗深入头骨的银色子弹。残缺的鼻梁和被撕裂的左腮帮上都揭露了它曾经被什么利器给削掉了一大块肉,以至于于思奇甚至可以在他的上颚和脸颊的缝隙间看到粗壮又肥大的蛆虫在钻来钻去。
老伯挤出了一张残酷的笑脸,那笑容正好把钻到一半的蛆虫给夹死了,溅出些许浆液在他的脸上。不过他显然没有介意,而是重新把帽子带上,转回正前方说:“现在你知道我们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吧。”
老实讲其实于思奇大致是已经有了一定的想法,但是他缺乏有效的线索和信息来填充他的那份猜测,所以他决定向老伯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你不害怕我的样子?”老伯回避了于思奇提问,转而自询自问:“难道我的样貌不够吓人吗?还是说你只是单纯的胆子比别人大?”
没等于思奇阐述自己并不是不害怕,只是‘见多识广’,老伯又开口了:“好吧,反正事情也发生了,我也不怕你知道些什么。新闻看过了吗?天降暴雨总知道吧!”
“那个我看过了,据说引发了泥石流?”于思奇问。
“泥石流是假的,孩子...山洪暴发倒是真的...”老伯又点了根烟说:“当时我正好在跟我大儿子一起下河游泳,结果突然下起了暴雨。我们赶紧赶跑家去,那晚上的风大的都快把我家的瓦给掀飞了。夜里吵的很,到处都是奇奇怪怪的吓人声,害得我们根本不敢出房门半步...”
“讲讲你是怎么变成这副模样的,顺带说说其他人的遭遇。”于思奇抢过了老伯的话头,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真是性急,还有二十分钟才到地方呢,何必那么毛躁。”老伯摇了摇头说:“你问我我是怎么变成这副模样的,我告诉你,是你们城里人弄的。那些穿着军用作战服的大兵蛋子,手里揣着家伙,挨家挨户的敲门、砸门、破门而入,见到我们也不说话,直接拿枪指着你的脑门就是这么一下。然后我就死了,什么感觉都没有,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有些人听到了风声趁夜逃到了学校那边,也不知道他们活下来了没有。反正我是被打死的第二天活过来的,依旧能够吃饭,依旧可以睡觉,依旧能够下地干活。老巴瑞说我们被这片土地给诅咒了,以不死之身活在这世上可不是什么美妙的事情。你看我虽然心脏还在跳动,血管里的血液还在流动,但是我也能时刻感觉的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枯萎腐烂。这种违反常理的事情本就不该发生在我们这些普通人身上,更不应该出现在堂家湾。”
“你的意思是,你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转变。反正就是死不掉?”于思奇略微惊讶的问。
“对,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不掉。我二儿子昨天晚上让我老婆把他的头给砍了下来,但是今天凌晨的时候他又自个把头给安回去了,得用针线围着断口缝上一圈才不会掉地上。”老伯平淡的干笑了几声:“我家那几口在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都不太正常了,不过还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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