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就不爱听了,长幼有序,咱们四房的姑娘都是做得极好的。只是她们姐妹的婚事,自然有太太做主,什么时候又轮到我们这些当姨娘的说嘴了?”
玫姨娘自然是有底气的,然而菱姨娘知道也不甘心,只与梁氏道:“太太,卑妾知道自己是老祖宗身边来的,性子也比不得玫姐姐招人疼。可卑妾还是得说,六姑娘也是太太的女儿,怎么能厚此薄彼?”
梁氏听到后面都笑了,“难得你还知道个厚此薄彼这词儿。”
菱姨娘脸一红,却是依旧倔强道:“与太太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卑妾是个没文化的,在老祖宗身边之时也只会个逗趣儿,比不得旁的人读的书多心眼也跟着多。今日若是太太的嫡亲女儿还有一个在,卑妾也绝不来说这事儿。只都是庶出的,六姑娘还大上两月,怎么看都是最合适的人。”
也难得菱姨娘为了个女婿拼了,开始跟人讲理起来,顺带也上了点关于玫姨娘的眼药,说人家心眼多。
可见,人的机智大多也是被逼出来的。
梁氏看着两个眼睛都瞪火的庶女,与她们生母道:“我知道,四品大员的女婿千载难逢,比我伍姑娘的女婿都要出息,你们心动也是自然。”
因说的是事实,菱姨娘与玫姨娘倒也没否认。四房太没出息,有个能当自个儿爹的四品大员当女婿她们也心满意足了,至少心没大到想要自己女儿嫁个什么王公侯伯。
“可你们是否有想过,两个姑娘自己愿不愿意?”梁氏这话是对着卫芠与卫蕉说的。
反应最快的是卫芠,连忙出声道:“回母亲,我不愿意。”
紧接着卫蕉也出了声,“女儿也不愿意。”
玫姨娘倒好,虽心里着急使劲儿的对卫蕉使眼色到底也不敢在太太面前多说,只菱姨娘就顾忌不了这么多了,她千呼万喊的叫不来人来瞧自己,这会儿还第一个冒头说不愿意,那么主母答应的可能就更低了,只尖声道:“不愿意?人家四品大员哪配不上你的?别家想要都要不着这机遇呢!你还嫌东嫌西的想进宫当娘娘啊?”
“闭嘴!”梁氏突然喝道。
菱姨娘被这一吼,立马怂了下来,只嘀咕道:“本也是门好亲事。”
梁氏只觉得菱姨娘后面越说越不讲究才将人呵斥下,对于这是否是一门好亲事,只冷笑着道:“明日我若让菱姨娘消了奴籍嫁个七十岁的老头儿,菱姨娘你也愿意了?”
菱姨娘想也没想的回道:“若是个四品大员,还能得诰命,卑妾自然愿意。”
这话把梁氏给堵得,压根儿不想再跟她说话,简直就是夏虫不可语冰,干脆就只跟玫姨娘说了,“二姑娘她夫君今年都有了四十多,与我们老爷一般大,玫姨娘你就舍得拿自个儿女儿去给一个半老男人糟践?就是四品大员又如何,也是半截腿入了土的人,莫不是咱们还得拿个十几岁的黄花大闺女去给人家赚座牌坊回来?”
自己生的自己自然心疼,梁氏的一席话说得玫姨娘顿时泪流满面,“若是能,卑妾又如何这般想。可到底是四品的大员,姑娘要是嫁过去就有了诰命,也算是一辈子有了依靠,就是守寡也比吃苦强啊。呜呜呜呜……”
玫姨娘哪有不心疼自己生的卫蕉,可当初自己姐妹所遭遇的苦已经让她对这世道有了更为深刻的认知,只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秀才夫君,再年轻又有何用,最终还是养不了家,害得她们姐妹卖身为奴才堪堪活下来。
这也是读过书的玫姨娘一生大恨。
梁氏听着玫姨娘的哭诉,最后深深叹了一口气,“你怕你受的苦让七姑娘再受一回,这我知道。可玫姨娘,这是卫府,并非乡间秀才之家。七姑娘出嫁,嫁妆再差中公也有八百两之多,我再添点彩头自然就能有一千,所嫁之家也会是书香门第,家有百亩沃土,焉能与你相同?”
玫姨娘听到这,虽心中对四品大员的女婿还有想法,但也知晓无能为力了,只拿着手绢捂着眼睛不再说话。
自家的主子自家了解,既然争不了便只能不争,免得招人不喜。
菱姨娘在一边听玫姨娘的话,心里也是觉得有道理的,她比玫姨娘的家世还要不堪,一家子的奴才,读书认字这种事儿一辈子都跟她没关系,就只这些年被罚抄经书才堪堪认识那么一些。不过与玫姨娘相反的是,她对读书人有股子天生的敬畏,最羡慕的就是当官的。
玫姨娘说的嫁过去就是一辈子的依靠,菱姨娘觉得不错,然而她更在乎的是自个儿女儿嫁了个大官儿,自己也有种与有荣焉之感。
“所以,还是我们六姑娘合适不是。”菱姨娘立马赶话笑盈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