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唇死死忍着,而屋子里挡风的帘子却是被人捞开了,梁氏身边的丫鬟清荷又站了出来,只面色冷冽,对着院子里候着的婆子道:“来人,把菱姨娘压着打二十个巴掌,让她长长记性,看下次还敢不敢在姑娘们面前胡说八道!打完了送回去禁足三个月!”
此时在屋子里的卫蕉也站了出来,只看着自己身边的丫鬟,也冷声道:“立秋今日回去也领十个板子!好记得什么话该接什么话不该接,免得没得个体统来。”
卫蕉这话,其实就是在说自己身边的丫鬟不该跟上不了台面的菱姨娘接话,只一个不要脸的下人,哪值得自己身边的丫鬟开口。
立秋也明白自己主子的意思,只跪下道:“奴婢领罚。”
卫蕉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只觉得自己身边的丫鬟之前虽是没管好自己的嘴,但她罚了自己嫡母就不会再罚立秋一回,也算是为立秋求得了一条命来。
毕竟嫡母对自己,可不是像对卫芠这样丢在一边不管,反而是十分注重教养。就自己丫鬟在没自己命令之下跟一个姨娘接嘴,还斗起来,对一个丫鬟来说,就已经是大错了。
“立秋还有十板子的罚,妹妹就先走一步了。”卫蕉带着立秋对着卫芠微微致意,随后就离开了院子。
而菱姨娘却不是甘愿被打的人,只被人压着了,嘴里还在道:“一个鸡子多少钱?一个姑娘一个月才多少月银!就两三回也不少哩!”
卫芠立在那,整个人都麻木了。她本以为把蛋羹的事情说明白了就没了,哪知道菱姨娘还不肯放过,更是把本想放过她的嫡母给惹火了。
那二十个巴掌,卫芠连个求情的理由都找不到。这骂一个姑娘贴身伺候的丫鬟是下蛋的鸡,那姑娘又成了什么?跟姑娘是姐妹的自己又成了什么?生了她的菱姨娘自个儿又成了什么?
这要换了玫姨娘,卫芠都能拍手叫好了,谁让她嘴贱。可这人是自己这具身体的生母,她就只能沉默,心里也未免悲凉起来。
她穿来这么久,没遇着刻薄的嫡母,也没瞧见互相算计的姐妹,可就遇着了这不着调处处作死的生母,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只菱姨娘再不肯认命,还是被人堵了嘴,然后啪啪啪的开始打那二十巴掌,菱姨娘那本还算尚可的脸,顿时肿大如猪头。
卫芠听得那巴掌声,都有些觉得像打在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却也只得在那流眼泪,一边觉得自个儿没本事连个姨娘都护不住,一边又觉得菱姨娘被打简直就是打得好换她在现代身边的人被这么骂也少不得闹起来了。
等二十巴掌完了,再把菱姨娘嘴里的帕子扯出来,被打哭的菱姨娘顿时吐出了一口血来。想来是把牙打松了,或者是打的时候牙齿割破了口腔的内壁。
可这人还不肯认输,只张着一口血盆大口道:“太太!奴婢不服!一个鸡子值一钱银子!就一月两三回!那也是三钱银子!我们姑娘一个月都没舍得吃一回银子都不够花销,七姑娘一个月还吃三回!这哪来的银子?”
古代不比现代,现代养殖场鸡蛋一天出场以万计,而古代的母鸡就是散养,鸡蛋算是荤菜,且又营养,一个鸡蛋在京城这物价高需求又大的地方,少不得也是一钱银子一个。
而一钱银子在这朝代,可兑换100个铜钱左右。三钱银子就是三百铜钱上下,等于一个姑娘一个月七分之一的月银了。
菱姨娘这就是拿卫芠一个月的花销作比,觉得卫蕉不可能有银子另外加蛋羹来吃,暗地里更是在说,怀疑替四房打理内院的玫姨娘有暗中私吞银子。
毕竟四房的月银,也是玫姨娘在管,里面有什么道道,谁知道呢。
菱姨娘觉得自己怀疑得有理有据,就算是挨了打也不愿意服软,非得要梁氏拿个说法出来。
在外面看着菱姨娘受刑的清荷也只看了她一眼,觉得这事儿也不好自专,就回帘子里去请教梁氏去了。
只再出来之时,口气就不怎的好了,只问道:“菱姨娘一口一句说七姑娘没银子买鸡子,可是有甚证据?还是七姑娘每个月的月钱怎的花销,你都清楚?”
这话其实就是个陷阱,要菱姨娘作死的说自己知晓七姑娘每个月月银怎的花的,那就是以妾室之身窥探主子,也得挨板子的。
只不过卫蕉每个月怎的花钱,要说大致的菱姨娘倒也知道,毕竟住一个房里,自己生的姑娘之前也跟卫蕉住一个院子,许多事情都瞒不了。
但要说拿出卫蕉买不起鸡子的证据也难了,毕竟卫蕉每个月的月银也不可能每个铜钱的用处都露在了表面上,菱姨娘也没安排个甚的探子在七姑娘身边要知道才有鬼了。
眼瞅着菱姨娘没话回了,清荷就道:“既然没有证据,姨娘的嘴最好封严实一点,要四房里有什么不好的说法,太太知道了,姨娘这张嘴就不会像是今日吐口血这般简单了。”
这是在威胁菱姨娘管好自己这张嘴,别四处胡说八道,不然下回就是撕破嘴的下场。
不过菱姨娘这精神,卫芠还真不好怎么形容,就她觉得事情到了这一步,也该消停了吧,又哪知道菱姨娘还不肯罢休。
“奴婢怀疑玫姨娘私吞了四房的银子,还请太太查一查账目了!”菱姨娘又道。
这下子连清荷都挺无语的了,也不进屋请示主母梁氏了,只问道:“姨娘说玫姨娘私吞银子,可是哪个月的月银不对数?还是哪一季的衣服少了?冬日的炭木少了?夏日的瓜果少了?”
这些东西都是有定例的,且也是姨娘们唯一能领到的东西。菱姨娘要告玫姨娘亏空四房的银子,也只能从这里面里寻线索。
便是不只菱姨娘自个儿,就其他丫鬟那,要领得少了,也可以告发。
可问题在于,菱姨娘只觉得卫蕉吃不起鸡子,而完全没有跟玫姨娘有关的真把柄,就她的性子,玫姨娘就算是那种贪财的人,也不敢少她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