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儿听到什么崩塌的声音,是自己的父子亲情,还是自己的良心,他不知道,他只是出神的望着自己垂垂老矣的老父亲倒在血泊中,为了自己只身身处魔界,放弃了人间安逸的生活,只是因为自己的儿子在这儿。
白泽吐出了金蔻丹为池海疗伤,只是流血虽止,要害已伤,再加上池海年老体衰,已是无力回天了……
池海伸出手想再摸摸儿子,开口道:“爹对不起你……”
只这一句,晟儿就背过脸去,不忍再看,生怕已经在眼眶的泪滚落下来。
“因为妖和人类时间流逝不同,你五岁的时候,爹爹就已经开始老了,你比别人长得慢,自然会被怀疑,所以爹爹十几岁才将你接回,你的整个童年,爹爹都没有陪伴你……你可恨爹爹?”池海伸手想拉住晟儿的一角,却只见他背对他迎风而立,背影孤绝。
“你走上如今这条路,都是爹爹的错,爹爹不应该只爱蓬莱,爹爹应该多点时间陪你……这样你就不会……”
白泽放弃治疗,一脸悲哀的望着这个“失败”的父亲。
“可是你也毁了爹爹多年心血的蓬莱,我们……我们扯平了……咳咳……”池海又咳出大量鲜血。
“所以……爹爹……从来不怪你,只希望,只希望……”声音渐渐弱下去了。
晟儿仿佛钉住的脚步开始移动,却是没有回头看池海一眼,背对着他一步一步走向属于池晟的世界。
他望着他一手经营的魔兵阵营,马上就要统治整个魔界,以出卖蓬莱为代价换取的这一切,自己决不可能放手。
只是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等等!”白泽怒吼地望着池晟,它已经忍不住想把池晟大卸八块。
谁知池晟扭头,有一种决然写在脸上“那个魔兵我自会处置,不消你担心。”
白泽一声冷笑:“那你如何自己处置自己呢?”它惊异地看着晟儿眼里由开始的迷茫渐渐转化为疯狂,他居然笑了。
“生不如死,这就是我给自己的惩罚。”
白泽望着那个孤绝的背影,不知不觉地想起一个人,那时她也是那样孤绝的背影,只能祈祷,这一世,她不再重蹈覆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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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田田是被初夏的暖阳叫醒的,只觉得睫毛上有什么东西痒痒的,正对着自己哈气,周围一片温暖的感觉,好久好久,荷田田没有这样安心过,如果是梦,她突然有点不希望睁开眼。
“爹爹,娘醒了,但是还在赖床,娘羞羞……”
一个奶娃子奶声奶气的声音,说话还漏风,应该正在长牙。
“噢?那璃儿你守着娘亲,爹爹出去一趟。”如清风流水一般冷峻的声音,但是如今听起来分外悦耳,这个声音天上天下,只有一个人有,那就是她的师父——霁月。
荷田田猛地睁开双眼,想要核实这是否是梦。
“爹爹,你看,你要肘,娘果然马上就醒了,哈哈!”
在荷田田面前的是一个粉雕玉砌的肉团子,五官虽然和师父长得一模一样,但是一双机灵的碧绿眸子咕噜咕噜来回转动,不知道又想出了什么坏主意。
而在床边站着的,依旧是那袭白袍,俊逸出尘,恍如谪仙,大理石板精雕玉砌的脸庞,潋滟的美目此刻含满了浓情蜜意地笑意,嘴角微微地翘着,这一勾,荷田田魂儿都没了。
“爹,娘又没出息的痴了……”奶娃子咯咯笑着。
霁月摸了摸荷田田的脑袋,又摸了摸奶娃子的,说道:“璃儿乖,娘就交给你,爹爹先出去……”说着就要出门。
荷田田立刻反应过来,光着脚蹬蹬跑过去,扯着霁月雪白的袍袖,紧张的问道:“师父你去哪儿?”
霁月一愣,低头望着冰冷地面上荷田田雪白的脚丫,宠溺似的弹了荷田田脑门一下。
“我要出门摘野菜养家,莫非娘子也要去,只是看你连鞋也没有穿,那我只好抱你去了。”顺势就真的把荷田田打横抱了起来。
不顾荷田田一声惊呼,霁月说道:“还是改不过来,说好了不再叫我师父,你想想你要叫我什么?”
荷田田整个呆在当场,试探性的轻声:“相……公?”
霁月在荷田田眉心轻轻一吻,勾起了嘴角:“这可是你说的,就叫相公。”
把荷田田抱在了床上,盖好被子,说道:“我出去寻找食材,娘子就乖乖在家休息,璃儿,照顾好娘亲。”
奶娃子得令,说着就往荷田田怀里拱,突然额头一凉。
“娘?”璃儿抬头看着荷田田,这一抬头,已经满脸都是荷田田滴落的泪水。
“娘,你肿么哭了?”奶娃子惊慌失措的拿着小嫩手给荷田田擦眼泪,反而抹得满脸都是。
“如果这是梦……老天,求求你我不愿醒……”荷田田不停啜泣。
她怀里的奶娃娃闻言露出了和他年龄不符的笑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