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蓝礼的血色婚礼（上）

的部下愿意留在这里，我这就带您面见王上。”

    “好吧，”她下了命令，由于比武的喧嚣，她不得不提高声调。科棱爵士缓缓地穿越人群，凯特琳紧随其后。人群中忽然一阵叫嚷，一位没戴头盔、盾牌有狮鹫纹章的红须男子被一个蓝色铠甲的高大骑士打落下马。这骑士的铁甲深邃幽蓝，他异常镇静地挥舞着手中的钝化流星锤，坐骑的铠甲上，有塔斯家族分成四份的日月纹章。

    “洛拉斯爵士败了，诸神该死！”一位男子咒道。

    “没有人可以教训这异——”同伴的回答被另一阵突来的惊叫所淹没。

    又一个战士落马。伤残的马儿压住了骑士，人马都在痛苦地嚎叫，侍从们急忙上前帮忙。

    这真是疯了，凯特琳想。真正的敌人近在咫尺，半壁国土烽火连天，蓝礼居然还呆在这儿玩他的打仗游戏，活象个初次拿到木剑的男孩！

    领主和贵妇们坐在看台上观看比武，和下面的观众一样津津有味。从中，凯特琳发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父亲常和南境的领主打交道，很多人都曾来奔流城做客。她认出马图斯?罗宛伯爵，此人较前更加结实健壮，白色上衣上延展着金树家徽。在他身下坐了奥克赫特伯爵夫人，纤细娇小。而在她左边则是角陵的领主蓝道?塔利，他的巨剑“碎心”依靠在椅背。其他人她只能辨认出家徽，甚至很多纹章她也说不上来。

    在他们之中，一个头戴金冠的幽灵正有说有笑。

    自己之前还是低估了蓝礼的号召力，她想，他简直就是劳勃重生。蓝礼和劳勃年轻时一样俊美：四肢纤细，肩膀宽阔，柔顺平直的炭黑头发，湛蓝的眼珠，甚至那浅笑也一模一样。他额上那条纤细的冠冕与他十分般配，乃是软金制成，一轮玫瑰精巧地镶嵌其上，正面有个暗色翡翠做的鹿头，装饰着金眼金角。

    国王在雄鹿宝冠下穿了一身绿色的天鹅绒外套，胸前用金黄的丝线——高庭的色彩——绘着拜拉席恩的纹章。武场上，又一人那个全身漆黑的骑士击落下马，国王却没有和大家一起赞叹。“洛拉斯怎么样了？”她听见他大声询问身边的侍从，凯特琳回身过去，打量比武会的残局。如今，场地中央只剩下三个人，全身漆黑的骑士是那个曾经救过自己丈夫和孩子的贝尔子爵，就在几分钟前，他淘汰了与自己同样著名的百花骑士。凯特琳从没见过洛拉斯?提利尔爵士，但即便在遥远的北国，仍旧流传着少年百花骑士的故事。只是现在大都被自己的儿子，与那个北境永客的故事所取代了。

    幸存者中有两人很快达成共识。他们脚踢马刺，一起朝漆黑铠甲的骑士扑去。待他们一左一右接近靠拢，黑骑士猛地一拉缰绳，用破碎的盾牌狠狠地砸中一位袭击者的面孔，同时他黑色的战马则抬起刚硬的蹄铁扫中另一位对手。一瞬之间，一位骑手已然倒地，另一位蓝色铠甲的骑士也蹒跚退下。

    “请上前，”蓝礼国王召唤他的冠军。

    黑骑士昂着头，挺着胸，朝看台移去。由近观之，那身灿烂的黑甲并不耀眼，但黑甲内的人则是意气风发；似乎之前的比试并没有给他造成太大的伤害。

    蓝礼有些尴尬地对面前这个男人恭喜道：“作为本次比武大会的冠军，贝尔大人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地提，我可以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去解决。”

    贝尔笑了笑，说道：“蓝礼大人，我有一位好友，就是刚刚被我击退的那个蓝铠甲骑士；她一直想成为你的彩虹护卫，不知陛下可否答应？”见蓝礼有些面露难色，贝尔笑着朝蓝礼的耳边说道：“蓝礼大人难道希望我再要一块封地吗？”

    蓝礼赶忙缩了缩脖子，立刻做出了回应；同意了贝尔对于布雷尼.塔斯成为自己的彩虹七卫之一的推荐。

    可是观众们却明显不赞成贝尔的提议，人群发出了喝倒彩的声音。可是贝尔不在乎，他呼唤着最近练剑时认识的布雷尼。那位还没来得及脱下蓝色铠甲的骑士，在惊喜与懵逼中来到了蓝礼的身旁。

    虽然一路上人群的咒骂声与嘲笑声愈来愈大，但人群却在逐渐疏散。

    “科棱爵士，”凯特琳对护送她的人说，“这奇男子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人们这么讨厌他？”

    科棱爵士皱紧眉头。“她根本不是男子，夫人。那是塔斯家族的布蕾妮，”暮之星“塞尔温伯爵的女儿。”

    “女儿？”凯特琳惊骇莫名。

    “美人布蕾妮，他们这样称呼她……不过谁都不敢当她面说，否则就得作好决斗的准备啰。”

    “陛下，”布蕾妮应道，“感谢您赐予我彩虹护卫的荣誉职位。我请求成为您的七卫之一，为您献出我的生命，跟随您到天涯海角，时时刻刻不离左右，保护您免遭一切危难。”

    “我同意，”蓝礼显然有些心不在焉地说，“请起，摘下头盔。”

    她照办了。当那顶巨盔拿掉后，凯特琳终于明白了科棱爵士的暗示。

    美人布蕾妮，他们这样称呼他……多么可笑。头盔下的发髻，如松鼠用肮脏稻草铺的窝，那张脸……布蕾妮的眼睛又大又蓝，那是少女的眸目，纯真而直率，但除此之外……她的面孔又圆又糙，一排牙齿暴突不齐，嘴宽得可怕，唇肥胖得象毛虫。无数的雀斑密密麻麻地散布在额头和面颊上，她的鼻子看来被打断过好多次。凯特琳心中充满怜惜：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生物比一个丑陋的女人更为不幸的呢？

    然而此刻，当蓝礼扯掉她破烂的披风，亲手为她系上崭新的彩虹披风时，塔斯家的布蕾妮却并非是不幸的。她的脸庞洋溢着欢笑，她的声调高亢又骄傲：“我的生命是您的了，陛下。我向新旧诸神起誓，从今天起，我就是您的盾牌。”她望向国王的眼神——准确地说是俯视，尽管蓝礼几乎和他死去的兄长一般身材，她仍比他高了近一个手掌——教人看了心碎。

    只是站在旁边的贝尔却并不觉得布雷尼丑陋，他猛地拍了拍蓝礼的肩膀。“陛下，两天后您未来的王后将多出来一位女骑士了，我真心的替你高兴呀！”说着，又看向了那座刚刚搭起来的婚帐，有些黯然地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