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行皇后丧期一过,皇帝便吩咐傅恒为长公主挑夫婿。傅恒打心眼里疼惜长公主,自是各方打听,事事细究,从人品、样貌、家世仔仔细细挑了个遍,竟还未下定。好在长公主年纪尚幼,并不算太急。太后着了暑气,头疼胸闷,继皇后有孕,不能在跟前伺候,皇帝便让青橙往寿康宫住几日,替自己尽孝道。
青橙先还甚为畏惧,但过了两日,又觉太后与旁的老太太没多少区别,无非是架子大了点,规矩多了点,吃穿用度倒不甚多讲究,青橙怎么给她安排,她都不会嫌弃。
永璋永瑢每日的请安,便改在了寿康宫。
太后见了孙子就很高兴,拉着两人的手可说上半天的话,连吃膳也香些。没得小半月,太后的病痊愈了,皇帝来接青橙回翊坤宫。太后正坐在亭子里吃尔绮特别贡的玫瑰酥酪,明明是一样的食材,但翊坤宫厨子做出来的,味道就是不一样。青橙偷偷问尔绮:“你到底使了什么法子?我看太后喜欢得不得了呢。”
尔绮低声道:“并没什么诀窍,太后喜欢甜食,我让厨子多放了半勺冰糖罢了。”
皇帝给太后请了安,笑道:“今儿皇额娘胃口可好?”
太后身边的嫆嬷嬷笑道:“好嘞,多亏了纯主子,所备膳食,样样都合太后心意。”皇帝觉得中听,笑道:“不是朕夸她,后宫里头,只青橙对膳食最上心,最别出心裁。”太后原本就不太待见自己,如此自卖自夸,岂非叫人越发烦厌?青橙轻轻横了皇帝一眼,打岔道:“太后刚才还嫌闷,皇上不如陪着打会子雀牌。”
皇帝忙道:“皇额娘,咱们打雀牌可好?”
太后道:“咱们三个怎么打?”青橙一笑,道:“长公主很久没来寿康宫请安了罢?我记得她会打雀牌,技术虽不好,但咱们也只是图个乐子罢,不管输赢。”皇帝知道青橙是刻意要在太后面前提携提携长公主,含笑望了她一眼,牵住她的手,道:“你想得甚好。”
他们两个恩爱,太后是知道的,不然皇帝也不会特意安排纯妃来侍疾,便也未怎样,笑道:“那快去把长公主接来,哀家也许久没见她了。”
小太监领了命,一灰溜去了,不过半柱香时辰,长公主便来了寿康宫。
她恭恭敬敬行了大礼,明明是自己的皇阿玛、皇阿奶,却犹如对陌生人似的,局促不安。青橙拍了拍她的手,道:“带了银角子吗?”长公主一惊,黑眸子惶恐如受伤的小老鼠,她道:“怎么,还要带银角子吗?我这就回去拿...”
皇帝早命人去养心殿拿了半荷包来,随手抓出一把,道:“没带就算了,拿皇阿玛的也一样。”长公主双手接了,又要屈膝谢恩,青橙道:“既是陪太后玩乐,你也尽可放开些。”
长公主看了青橙一眼,点了点头,但实际上还是很拘束。
皇帝坐在太后下手,青橙坐在皇帝下手,长公主坐在青橙旁边,四人一桌,倒有些其乐融融的滋味。只是为难皇帝,一会要让着太后,一会要让着青橙,自己是一牌都没有糊,纯粹是陪打。
近午时,太后累了,便撤了牌桌。皇帝荷包里的银角子不剩多少,全都赏了眼前伺候的宫人。反是长公主赢了不少,太后直夸她聪明,又拉着她问东问西,还要留她用膳。
长公主受宠若惊,哪有推却之理。
皇帝要牵着青橙回去,笑道:“皇额娘的病好了,朕也安心了。”太后是明眼人,扶着嫆嬷嬷往寝屋里走,一面道:“你们也饿了,都回去罢。”青橙跪了安,皇帝扶她上了肩舆,两人一同回翊坤宫。
进了庆云斋,青橙伺候皇帝换衣,埋怨道:“你这样急匆匆的把我接回来,好像是我不乐意侍奉似的,还不知太后如何想呢。”皇帝朝她一笑,捧着她的脸,道:“你在寿康宫住了小半月,朕也不能和你多说话,怪想你的。”因为想,才会急着接她回庆云斋,甚至有了悔意,不该让青橙去侍奉。
海安头垂得低低的,当做什么也没听见。
青橙替他拧好金扣子,抚平袍角袖口的褶皱,嗔道:“天天都见了面,有什么好想的?”皇帝缠住她的指尖,笑道:“就算天天都见面,可还是想呢。”
两人说了会体己话,尔绮已摆好了桌,请两人用膳。用完膳,弘德殿的小太监来请驾,皇帝连午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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