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
她不知道这宝石的来历,也万万没想到陛下会为这颗石头生娘娘的气,此时后悔不跌,恨不得一头撞了柱子!“奴婢这就去向陛下解释!”
“够了!”顾青幂扶着额头斥住她,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庞德安在哪里?”
冯嬷嬷一脸晦涩,“那阉竖已经跑了……”他既然敢做出这种卖主求荣的事,必然是想好了后路的。
“先把她带下去看起来。”顾青幂无力地指着银屏,“叫踏月给家里送信,让父亲着人全力缉拿庞德安!”
齐衡生那么大的气,必然已经知道宝石是齐昊送的,只怕是怀疑了她和齐昊的关系。她之前不解释,是怕他会对她心生芥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不希望妻子冰清玉洁,没有这种不光彩的过往。可如今,这竟成了别人攻击她的软肋。
“更衣!我要去紫宸殿!”她可以解释的!她这辈子是犯过糊涂,可她清清白白,绝没有和齐昊苟且!她要把齐昊的野心和盘托出来,就算被他当做是疯子也无所谓!
紫宸殿里,齐衡闭目躺在贵妃椅上,一动也不想动。黄清荣拿烫热的毛巾给他包着腿,恨不得把那双冻得像冰一样的脚揣进怀里捂。
从清宁殿一路走回来,陛下整个人都叫雪给湿透了。他跟在陛下身边那么久,还从没见他这样失意过。心里也不由埋怨起来,不就是一个女人么,后宫三千粉黛要什么样的没有,为了这一个折腾得伤心伤肺,何苦?
门外内侍过来通传,说皇后娘娘来了,跪在紫宸殿门口,“皇后娘娘说她想解释。”
“不见。”齐衡厌烦地将手巾扔开,他心里很乱,他不知道是该相信她的解释还是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现在只想静一静。
见他连叫起也没说,御前的人也都歇了给皇后说好话的心思。得宠和失宠,在宫里来说实在是寻常不过的事,怪不得谁。从前那恩爱佳话,最多让人唏嘘一场罢了。
殿外风雪交加,踏月和伏波苦撑着伞,想将顾青幂拉起来。“娘娘,陛下正在气头上,听不进去也是有的,您何苦这时候撞上来?咱们先回去吧,等陛下气消一些咱们再来好不好?这冰天雪地的,太伤身子了!你好歹为肚子里的孩子想一想啊!”
对啊,她还有孩子,他们的孩子。他还那么小,还没出生,他连一点点的意外都禁不起。难道他的父皇这就要厌弃他了么?顾青幂跪得腿都麻木了,身子晃了晃,勉强扶着侍女撑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来。
不,她不能倒下,她不能哭!她还有孩子,她还要保护他,保护他们的这个小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她要养好了身子,再大的事也总有法子解决!
“走吧。”顾青幂扶着踏月站起来,深深看了紫宸殿一眼,转身走进风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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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好不容易停了,天空湛蓝如洗。角楼上,几只麻雀飞来啄食,叽叽喳喳平添了几分生气。
已经有些掉漆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周有仪一身素淡夹衣走出来,抬头看了看天,像是不适应如此灿烂的光线,拿手挡了挡眼睛。
等在门外的白薇等人赶紧将大毛斗篷罩在她身上,又将一只烧得热热的黄铜手炉塞进她手里。
台阶下,穿着御前服色的内侍低眉顺目等在那里,见她下来还主动伸手搀扶了一把。
周有仪目光落在墙头几棵荒疏的枯草上,不动声色抿了抿嘴角。
人的疑心啊就像野草,一旦种下就会迎风飞长。就算再坚固的城墙,只要草根扎得够深,早晚有被绞得支离破碎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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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衡浸了雪,当晚就发起了高烧,过了一日都没退,人还越烧越糊涂。太医说病症来的十分凶险,怕引起动荡,紫宸殿上下将消息封得死紧,可到底要有个主事的人,否则有难以抉择的时候,没有主子发话,太医令都不敢下药。要是陛下和皇后还好,自然不用二话,把皇后请过来镇着就是了。可现在,不说陛下不想看见皇后,就连皇后自己挺着个肚子只怕也自顾不暇。
可后宫的主子里,周德妃被关了,闵淑妃不靠谱,余下的人都没什么分量,谁敢做这个主?
黄清荣急得没法,只得趁着齐衡有一丝清醒的时候问他,要不要把德妃放出来?
齐衡闭着眼睛,模模糊糊地嗯了一声。
这时候黄清荣也管不了他到底听没听清,总之陛下发话,他照办就是了,便命人将德妃放出角楼,请到紫宸殿来。
也是周有仪平时行事稳妥,太得人望,见她打扮整齐过来,紫宸殿上下居然有松一口气的感觉,好像一下就找到了主心骨,安心干起事来。
“黄公公也熬了几夜,先下去歇歇吧,休息好了才能接着伺候陛下。你放心,这里我看着。”周有仪接过黄清荣手里的汤药,微笑着坐到齐衡床边。
齐衡还没有醒,药喝不进只能掰着嘴喂,就这样还喝一半漏一半。周有仪皱了皱眉,将汤药拿起来一饮而尽,而后俯下身嘴对嘴一口一口哺喂进他口中。
一小碗药很快就喂完了,可周有仪仍旧抱着他不舍得松手。
有多久没有像这样和他亲近过了?久得她都要忘了,这个人也是她的夫君。
周有仪将脸颊贴在齐衡胸口,感受着他平缓的心跳和灼热的体温,心底如春水泛滥。
没关系,陛下,臣妾知道你只是病了,臣妾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等你。如今病就要好了,你也该好好清醒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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