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李慕觉得胸口一阵刺痛,喉咙发痒,她忍不住用力一咳嗽,竟是染红了嘴角。
低下头,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臂正紧紧环着一个样貌已毁,身上脏污不堪,满身是血的男子,那是一种仿佛要将人深深嵌进自己骨血里的用力。心脏酸涩难耐,李慕知道这是身体原主人的情感,她咬了咬牙,强撑的接收了原主的记忆。
“陛下,臣自请休妻。此等不知廉耻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抱住自己成年的兄长的女人,臣实在是不敢留在后院里,侮了陛下的一片心意,臣甘愿受罚。”
从原主的记忆里李慕得知这便是她的丈夫——当朝宰辅楚临风,年纪轻轻便位高权重,同时又是个出了名的美男子,他能言善辩,足智多谋,是京城众多未嫁娇娘的心中的良婿佳夫,也是原主这位名门将女,大家小姐一生最大的劫难。
原主一家子几辈人都能征善战,是战场上最优秀的主将,把握着朝廷几十万大军。同时又对皇帝忠心耿耿,指哪打哪,可谓是各个忠臣虎将。可现如今,却是都死绝了。原主的最后一个亲人,她的兄长,在敌军眼中犹如杀神附体,可怖至极,却待她如珍似宝,含嘴怕化的男人,终于也是弃她而去。
自小如男孩子般野惯了,不兴舞文弄墨,专爱骑马射箭,脑子一根筋的原主或许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一家为什么会落到这种地步,李慕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将门曲家实在太显眼了,就像个靶子处在那儿,偏偏还掌握着最具威胁的兵力。你不死谁死?
在皇帝的示意下,有太监上前想要把李慕与她怀中的曲明琛拉开。
然而,那人却被李慕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开。原主的身体素质确实不错,自小也算是跟着兄长一起学过些武功,普通人近不得她身。
“滚……别靠近他。”
已经太久没有和人说过话了,李慕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别扭。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发音,然后即便如此,她依然异常强势的将兄长搂在怀里,仿佛已经将世界拥入怀中。
“曲清悠,朕当初答应你兄长的都做到了,你现在这番举动是在做什么?莫不是还要为你兄长报仇不成?”
没错,记忆里的这名女子,正是叫做清悠。清宁悠远,将门出身的她却有着这样一个温柔的名字。
曲清悠抬头看向说话的男人,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皇帝。一身龙袍更衬得他俊美无双,身姿英挺,仿若玉树,微微笑间带着说不出的轻佻随意。
面如敷粉,唇若施脂,转盼多情,语言常笑。天然一段风韵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想来说的便是这般的人吧。
“除非我死……否则……”
颤抖着声音,曲清悠倔强的盯着皇帝。
不待皇帝开口,确是站在他身侧的华服女子拽了拽他的袖口说话了,“陛下不要生气嘛。曲姑娘一家几代忠良,如今却只剩她孤身一人,连最敬爱的兄长也去了,伤心过度也是再所难免的,您就原谅她吧。”
她抱着皇帝的胳膊,含娇细语,巧笑嫣然,美的如同一副水墨画。
曲清悠当然记得这个女人,原主的记忆里,这个女人出现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多得离谱。理所当然,这并不是什么好的回忆。记忆深刻也不过是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深深的嫉妒罢了。
面前的这个华服美人,圣眷正浓的淑皇贵妃,除了是皇帝心中所爱以外,也是原主的夫君,当朝宰辅楚临风心中的一颗朱砂痣。
瞅准她说话的时机,曲清悠两眼一闭,腿一蹬,搂着便宜兄长的尸体昏了过去。
她总不能真的为了一具尸体把命赔上,这只不过是为了暂时不被赶出宰辅府邸的计策罢了,如今她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孤女,如果真的被楚临风休了沦落到外头,要怎么找任务对象?又或者,说不定她这个夫君就是任务对象呢!曲清悠想的很美好。
宁绮柔怔怔的接住朝她倒来的温香软玉。曲明琛的遗体已经被人拉开安置,大约是送去火化,这是这里的特有葬俗。虽不习惯,但宁绮柔也从未对这里的习俗表露过恶感。
说起来,她对临风的妻子自然算不得有好感,毕竟她才是临风的青梅竹马,曾经与临风心心相许的那个人。可是不知为何,当她眼睁睁看着曲清悠心痛欲裂,几欲发狂的模样,竟觉得心疼极了。曲清悠,曾经的将军世家曲家的大小姐,策马奔腾,弯弓拉箭,笑如朝阳般绚烂才是她该有的模样!
而不是如同此时此刻般的……像个活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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