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朴的小院有一口浅池,里面栽着几株睡莲含苞待放,波光粼粼的水面映着红光,血腥味儿极其浓郁。
一间屋舍木门被推开,端着铜盆的小丫鬟走到池子边,缓缓将铜盆里血红的水倒进池子,血腥气息翻滚到空气中几乎让人窒息,然而小丫鬟好似见怪不怪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一身朱红色垂纱长裙的年轻姑娘从外院进来,直接招手让小丫鬟凑到身前。
“流火姑姑有何吩咐?”小丫鬟毕恭毕敬弯着腰。
“屋里情况怎么样?”眉目英气的姑娘说话清亮爽利,听着格外悦耳。
聪明伶俐的小丫鬟自然知道姑娘问的是什么,于是贴近姑娘耳侧轻声嘀咕:“被灵招剑法伤到的八成没救了。”
面目严峻的流火姑姑摆摆手让小丫鬟退下,徘徊在院子里不知道是否该进屋打扰。
“是流火回来了吗?”
屋里传来男人低沉嘶哑的询问,沉重的嗓音宛如佛音寺庙中的挂钟所发出的轰鸣,磁性悠扬令人过耳不忘。
早该记得她家主子听力过人。
流火叹了口气便提着火焰一般的朱红色纱裙款款进屋。
屋子里摆设简单,墙角熏着药草,整个屋子笼罩在烟雾袅袅之中,屏风后面是徐徐晃晃的人影,流火绕过屏风便看到床上面容毫无血色的云姑娘,那张精致清秀的脸如今像是蒙了层青灰。
“主子,云姑娘她......”
床头边轮椅上,面容略显憔悴的男人掩不住灿红色眸子里的心疼,他不时用手帕给床上的姑娘擦拭额头浸出的汗水,细致入微的动作充满了宠溺和疼爱。
“德康老先生已经诊治过,保命还是可以的,只不过今后这身子怕是连寒潭水都补救不得了。”
之前这丫头还在台子上与人打得不可开交,虽然身受重伤但也看得出是极开心的,视武功如生命的江湖儿女没了武功便是如同废人。
当初他因为不忍云姑娘整日愁眉苦脸虚笑度日便冒着她被潭水反噬的危险让她进了寒潭恢复一身武功,没想到这才短短几日便回到原点,甚至身体更不如曾经。
不过这报了刘隽的仇,但愿她心里能舒坦一些。
他不敢想象云姑娘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武功不仅一点不剩,连最基本的气力都不能维持,那将是怎样一种境况?
比武那日表面看来是云降雪重伤刘隽,实则云姑娘自己也没讨到任何好处,反而被灵招剑法震坏了心肺,彻底动摇了刚刚修复的功夫底子。
若说上次她的内功就像是被打成了碎块,那么现在就是被碾成了粉末,连粘黏修复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镂花窗子被打开了一条缝,温暖的阳光直射进来,刚好映在云姑娘恬静的睡颜上,苍白透明的感觉看上去脆弱极了。
睡梦中的云姑娘还上扬着唇角,好像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看来真是因为报了仇心里舒坦,这个小心眼的丫头总这么不让人省心。
“主子,德康大夫送了药丸过来,说是待会儿小姐醒了让先吃一粒。”
屋外面的小丫鬟送来了药瓶,悄然无声的放在屏风外面的圆桌之上,行了礼便低着头出了屋子,一举一动皆是稳妥小心,不敢稍有冒犯。
流火往外看了一眼笑道:“德康大夫怕是要费心了,我刚才还见到晚照去后山采药回来,弄得一身泥泞直接去了药房筛选,连个换衣服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辛苦那些丫头们了,等雪儿身子好些了便让她们回京好好休息,月例该涨的你就掂量着办。”
伯虞声音温柔,低沉嘶哑的嗓音有着令人沉醉的优雅,半眯起来的双眸透着难以看见的疲惫,轮椅上垂着的绸带飘啊飘,不断流淌着银色的细小花纹柔美光泽。
“是。”流火领了命,注意到被窗外钻进来的微风吹拂着飘来荡去的绸带便伸手去拿:“主子,流火为您系上。”
伯虞点点头便闭上了眸子,璀璨的亮红被掩盖在薄薄一层眼皮下,稍后又蒙上了绸带,流火动作轻柔在伯虞眼上缠了两圈,最后在后脑勺打了个活结,多余的绸带顺从的垂下,和黑色泼墨似得长发一起静默。
“咳咳咳......”
床上的姑娘终于动了动,紧蹙眉头咳嗽了几声。
伯虞即便看不到也能精准的将帕子伸向云姑娘的唇轻轻擦拭,流火饶有眼力劲儿地去倒了杯茶水过来。
感觉自己全身骨头散架一般的云姑娘疼的脸色更加难看,精美秀气的五官都扭曲起来,努力睁开酸涩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伯虞那张美丽如妖精一般摄人心魂的脸。
“怎么是你?”
云姑娘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话便胸口生疼,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毫不意外的问题啊,伯虞温柔一笑,红润饱满的唇勾起一个魅惑的角度,他轻柔地扶云姑娘坐起来,顺手拿了靠垫放在云姑娘身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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