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哭泣。
等反应过来,西装革履的黑衣人已经把她和另一个胖胖的小男孩关在了一起。
从那天开始,他们都过起了适者生存的生活。
想从暗河中脱身,比死过一次还要难受。
这房间里的每个人,都有切身体会。
看着床上熟睡的山和青,谢君宇突然有些后悔拉他们两个进来。
愧疚之际,谢君宇听到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几乎下一秒,山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青的警觉性稍微差了一点点,清醒过来时已经被山抱着从窗口跳了下去。
谢君宇紧随其后。
“嘭”的一声枪响,青低低骂了句,“草,在和平区用枪,他们这是有多恨你。”
向后急流的风让青的声音听上去又沙哑了几分,混在杂乱的枪声中却也显得不那么突兀了。
一路狂奔,三人慌不择路地逃到了码头。
枪击迫使他们分开,谢君宇跑进了集装箱区。
山则如同提起一只麻袋那样一把提起青,两人躲进了停靠在码头边的巨轮。
两声枪响后,原本高悬在码头上方的镁光灯应声熄灭,漆黑的天幕下瞬间只剩下银白色的月光。
满月,算起来今天应该是国内团圆的节日。
山背着青躲进轮船的货仓,在房间里寻找着趁手的武器。
逃不是办法,况且他们已经无路可逃了。
静谧的空气里,一声细不可闻的闷哼传到了山的耳朵里。
他回过头。
惨白色的月光下,暗色的液体顺着青的腹部缓缓往外流淌着。
看着青奄奄一息的样子,永远只有一种模样的山脸上露出了十分滑稽的表情。
他好像很难过又很讶异,但是却做不出难过的样子,只是僵硬地皱着眉,嘴角向下拉拢着。
青倒是一脸无所谓,甚至还因为对方的表情而笑了出来。
“我他妈还没死呢。”
不善言辞的山张了张嘴,青却在他之前开口道。
“别趁机表白啊,我才不会喜欢你这种不能人道的选手。”
青沙哑的声音像是粗糙的砂纸一般在山的心上磨着。
他脱下上衣做成简单的纱布帮青把伤口裹了起来,轻不可闻地说了声。
“我知道。”
他们已经尽量放低说话的声音,却还是被察觉。
听到门外愈来愈近的脚步声,山拿起一把用来分解三文鱼的长刀缓缓走到了门口。
另一边谢君宇穿梭在集装箱之间,寻找着解决身后追击之人的办法。
听对方的动静,跟着他的似乎只有一个人。
几回合猫捉老鼠的游戏后,两人阴差阳错地在一个拐角碰到了。
缠斗一番,那人掏出别在腰间的枪。
子弹像是长了眼睛,每一发都精准地避开了谢君宇的身体。
谢君宇快速从地上站起,“别使枪,你用得不好。”
站在他对面的人突然咯咯笑了出来,“你知道是我。”
谢君宇擦了下嘴角的血迹,“他一定会派你来。”
黑暗中的人缓步走到月光下,属于温婉的那张可爱小脸露出来,于记忆中别无二致。
她看向谢君宇的目光依然清澈,“所以,你一定也想到了今天。”
谢君宇没有说话。
这样的场景,他已经在梦里见过了无数遍。
温婉笑起来,“非这么做不可吗?捣毁一个据点,还会有无数个据点。只要有利益驱使,暗河这样的组织就永远不会消失。”
谢君宇深吸了一口气,“我只是不想再看到第二个你。”
温婉有片刻的失神。
她垂下眼帘,低声道:“但我已经是我了。”
谢君宇无限悲痛地看着眼前的人,终是没忍心再说下去。
他微微皱了下眉,轻声道:“他们的命令是什么?”
温婉的唇角突然露出一抹顽皮的笑容。
她用小指抹了一下唇然后抽出腰间的匕首,“你猜。”
风起,吹来远处一片巨大的云朵。
月色被遮蔽,整个世界如同一个巨大的黑屋。
黑暗中两人的身影纠缠在一起,每一次出手都直击对方的要害。
很快,不知道属于谁的血迹染满了他们的身体。
温婉突然发了狠地朝谢君宇扑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谢君宇在温婉肚子上猛踢了一下,然后干脆利落地折断了她的手腕。
匕首掉落的瞬间,谢君宇凌空接住,直直插在了温婉的胸口。
刚刚还生猛无比的小人儿顷刻间没了力气,像无数次从小屋里出来时那样落进了谢君宇的怀里。
“原来你记得。”
谢君宇稳稳将人接住,除了血液之外的另一种莫名液体从他的脸上掉下来。
他喃喃喊着怀中人儿的名字,风中除了海浪的声音之外却什么都听不到。
泪眼模糊之中,谢君宇想起在暗河里度过的第一个夜晚。
暗河不许人用名字,来到这里就只有代号。
哭声震天的房间里,两个满脸漠然的小孩自然而然地靠在了一起。
“我叫温婉,你叫什么?”
“谢君宇。”
许是觉得自己太过冷漠,又或者是哭声实在令人心烦,谢君宇又看向身边的小人儿,没话找话道。
“你为什么叫温婉?”
唇红齿白的小女孩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像是完全不受外界影响那般甜甜笑道。
“可能因为我生在江南。”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