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疼痛?”
穆帝点头:“有点。”
“姬紫衣已经抵达盛京。”容苍道,“琅琊城在盛京有一些铺子绸缎庄,他这几天据说在盘账。父皇若是想见他,儿臣下午就把他带来。”
穆帝闻言,看着他的眼神转为幽深,甚至沉沉叹了口气。
“容苍,你还是不够狠。”
容苍皱眉不解。
“朕身体里中着蛊毒,对你来说其实是个机会。”穆帝靠着床头,语调里充满着千帆过尽的疲惫,“皇权争斗一直都是不择手段的,你还是太心软了。”
容苍瞬间明白他的意思,语气平静:“父皇的意思是,心狠就该弑君弑父?”
穆帝一噎:“嗯?”
容苍淡道:“儿臣眼下已经是太子,父皇母后健在,儿臣可以协助处理国事,可以把精力从军营移到朝堂,也可以抽出时间筹谋布局,做儿臣想做的事情——比如对付漠北。”
语气微顿,他道:“唯独不是以蛊毒威胁父皇,以保证自己儿臣的储君地位。”
穆帝轻咳一声,缓缓点头:“倒也在理。”
“儿臣说句大不敬的话。”容苍嘴角掠过一抹嘲弄,“若真要如此,即便没有蛊毒,儿臣也不是做不到巩固自己的地位,京郊那十五万大军本就是儿臣的底气,儿臣没必要再担一个弑君弑父骂名。”
穆帝想了想,觉得容苍说得极有道理。
不过这话听着,怎么有几分嘲讽的意味?
“何况人之所以称之为人,就是因为还有人性,儿臣今日若为了储位,连亲生父亲都要对付,来日又该如何让天下子民相信,我会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君王?”
“一直以来,只有无能卑劣之人,才会试图通过各种下作手段控制别人,用所谓的‘大丈夫不择手段’为自己的自私龌龊开脱,可有句话叫做多行不义必自毙,儿臣要为自己的孩子积福,儿臣想让云绯这个太子妃当得坦坦荡荡。”
穆帝眉角抽了抽。
谁说这个儿子沉默寡言的?这不是挺能说的吗?
容苍话音落下之后,偏殿里安静了好一会儿。
穆帝淡道:“你想对天下百姓负责,可唯有坐上那个位子才能做到,否则就是大逆不道,会被视为有谋反之心。”
容苍道:“儿臣只做自己认为该做之事。”
穆帝问道:“如果朕以后对你起了忌惮之心,你会如何?”
容苍皱眉:“父皇会吗?”
穆帝被他问得一噎:“朕在问你,你如实回答就行。”
“儿臣不知道。”容苍缓缓摇头,“尚未发生过的事情,儿臣无法做出预料。”
穆帝心情挺复杂的。
作为一个父亲,其实他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心狠一些,心不狠者不能成事。
作为一个父亲,他又矛盾地觉得儿子就算再心狠,也不能有弑父之心,否则就是大逆不道,人人得而诛之。
明明希望他该强硬的时候要强硬一些,可若真的强硬到六亲不认,又难免会觉得心寒。
“你先回去吧。”穆帝道,“下午把姬紫衣带来。”
“是。”
容苍起身离开。
穆帝一个人待在偏殿,眼下无心批阅奏折,只是想着回想着容苍这些年成长的点点滴滴,不得不说,楚国能有今日之安稳,容苍功不可没。
可征战漠北……
容苍的计划是两年,可一旦真的再掀起战争,其间变数太多,两年之内会发生太多太多的事情,万一再出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