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人影憧憧的院子里,鼎沸的闹声里有丧心病狂的笑声,有惊恐万状的救命声,有急如潮水的脚步声,还有此起彼伏的狗叫声;这一切的声音汇成了一个恶魔的脸,正朝着王百万怪笑。不仅如此,并且周围还笼罩着漆黑的夜,一阵凄凉的夜风拂来,顿时把在他面前燃烧着的那堆熊熊篝火的舌头,变成了一个熟悉的人脸。
这张脸有着两条浓墨也似的眉毛,炯炯有神的眼睛仿佛在向他微笑,可是他那冷俊的面庞又似乎在向他宣泄着满脸的怒容。终于,王百万认出来了——他原来就是二十年前被“乌鸦帮”劫掠的那晚,死在自己刀下的妹夫——吴大海。忽然,又是一阵风吹来,姐夫的脸立时变成了怨怒的鬼爪,朝他疯狂扑来。
就在这时,王百万惊醒了,他睁开眼才发现,原来这一切尽是南柯一梦。
但是,此刻他的面前也确实燃着一堆熊熊的篝火。透过篝火他看见了对面一排交椅上坐着七个神情凶恶人。于是,他才猛地想起,自己还在东岭十里坡——他想起了那个夜色沉沉的傍晚——想起了那个凄风楚楚的夜店招牌——想起了那个黑咕隆咚的客栈和那俩个阴沉似鬼的老人。
啊!他完全想起来了,自从他和同伴看见客店门背后写着“黑店”两个大红字之后,他们就昏倒了。
现在他看清了,在篝火对面坐着的那七个人里面,就有那个老招待和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
他们正在和其他几个人谈话。
“你确信?”坐在七个人中间的那个瘦长脸皮的青年人问,他座椅的右边斜靠着一并明晃晃的离别钩——他就是裘得开。
“绝对没错。”坐在裘得开右面第三位的欧阳佩,欠过身子看着他说。
于是,裘得开点点头,他突然用打雷也似的嗓门喝问王百万:“你就是王百万?”
王百万吓了一跳,惊恐地嗫嚅着回答:“是——我是。”
“就是‘落雁城’嵩山庄园的王百万?”裘得开又问。
“是的。”
“放屁!”裘得开突然震怒起来,他说,“‘落雁城’嵩山庄园的王百万富可敌国,他怎么可能坐辆破牛车到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来?”
“我是很有钱,并且富可敌国。”王百万说,“可是,那都是昨天以前的事。”
“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王百万说,“昨天晚上我的庄园被人夺走了,连同我的所有财富也一夜之间全都被那人夺去了;所以,现在我变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穷人。”
“怎么可能?”对方不相信他说的话,他说,“你庄上不是有很多武林高手吗?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被人夺走了呢?”
“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一夜之间变成穷光蛋,”王百万叹口气说,“但事实如此。”
“照你这么说,那这个抢你庄园的人一定非常可怕了?”对方又问。
“是的,就像森林之王一样,让天下走兽闻风丧胆。”王百万说。
“那他叫什么名字?”
“吴双。”
裘得开陡然一惊,他从座位上挺起身来问:“就是那个近年来名震天下的,江湖人称‘人中吴双剑中无双’的江南第一快剑吴双吗?”
“没错,就是他。”
这时,众头领之间出现了一阵不安的骚动,仿佛每一个人都感觉到危险正在向他们迫近。
“那你怎么不去向延虎求救?”忽然那个老招待插进来问。
王百万陡然一惊,那种感觉就仿佛是有人从背后捅了他一刀;他再次定睛打量那个老招待,忽然他想起了二十年前见过的一个模糊人影。只不过,眼前这张脸已经被岁月和仇恨摧残得脱离了原型。
然而,自从王百万认出了这张恐惧的脸,给他带来万分惧怕的同时,也悄然在他的心头增添了一丝慰藉之感;于是,他立即回答对方的问话:“是啊,眼下看来也只有找他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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