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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利斯回到被留下的车厢时,受到了如同凯旋英雄般的欢迎,他们已经看到了远处燃起的大火,知道那些怪物必然不得好死,每个人都争着和他握手,那位枪法精准的前军官——威廉.麦金利,一位受人尊敬的律师与俄亥俄前检察长让出了他的包厢,虽然作为梅隆家族的人,希利斯的包厢也十分整洁舒适,但与前者的包厢比起来,麦金利先生的要更为宽敞典雅,而且还有一个很小的盥洗室。
希利斯没有推拒,他也实在太累了,他简单洗漱过就一头倒在床上睡去了,倒是其他人,主要是绅士们还在兴高采烈地庆祝,列车长拿出了珍藏的酒,请大家都喝上一杯。
在这样的热烈气氛下,麦金利先生也和托马斯.梅隆先生成了朋友,麦金利先生是英格兰移民,先前也居住在宾夕法尼亚州,后来在祖父一代时迁移到了俄亥俄州,但他有时还是会返回宾夕法尼亚州探望亲眷,毕竟他的祖父与祖母都有朋友和亲人留在这里——他之前也听说了托马斯.梅隆的名字,只可惜没能与他认识,现在正是一个好机会,尤其希利斯.梅隆的英勇行为,更是让他不必去寻找合适的话题——没有那个父亲会不高兴听到别人夸赞自己的儿子的,而威廉.麦金利甚至不必说什么违心话。
第二天,士兵们将那节被烧得几成铁块的车厢推到了轨道下方,一些工人来修复了在大火中受到了损伤的铁轨,车头从车站慢慢地倒回来,重新连接上车厢,他们重新踏上了旅途,并在下一站,也是他们的目的地下了车,让希利斯无可奈何的是,车站居然还聚集了许多记者,他们拿着小本子和笔,架起了照相机,那节车厢里的先生们将希利斯推在最前面,一起欢欣鼓舞地照了一张相——冗长的曝光时间和耀眼的闪光灯让所有人的脸都快僵硬了,但他们还是很快活,他们彼此交换了名片,不少人还许诺了相互拜访
托马斯.梅隆注视着这一切,他想过如何将希利斯推入那些上位者的视野,这个情况出乎他的意料,但要比他设想的更好,一个年轻的英雄——没人会不想在宴会或是沙龙上见到他,听他亲口说说这段令人惊奇万分的经历。
就在梅隆一行人登上汽船的时候,最新的报纸已经带着浓重的油墨味儿撒向街道,人人津津乐道,尤其是对于这列列车的乘客,他们没有受到伤害,反而有了很多谈资,哪怕是第三车厢的“货物”,也能够借着胡说八道从酒吧的听客那儿弄到一杯两杯的啤酒。
而在相关报道的最下方,一条细小的信息几乎没人去注意——上面写着:所有暴动的黑人都已伏诛。
是的,在乘客们舒舒服服的入睡时,军队们正在沿途搜索跳下了火车的黑人乘客,只要抓到,无论是什么身份,就地枪杀,也许他们是无辜的,也是受害者,而他们逃出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但那又怎样呢?在此时,黑人是自由的,白人们也是自由的,他们可以随心所欲地处死一个黑人——一个黑人敲了只有一个白人女性的家门,一个黑人在遇到白人警官的时候没有说“先生”,一个黑人在奔跑的时候撞到了一个白人姑娘,几个黑人在夜晚聚会,跳舞……这些罪名都会导致他们被绞死,被枪杀,被烧成焦黑的尸体。
何况这次死了好几个白人,还有那些受到了惊吓的老爷们。
还有一件堪称细枝末节的事情,那就是当天接待了不少此列火车乘客的一家旅店来了一位温和可亲的女士,在一位绅士为她提起行礼的时候,行李箱的锁不小心弹开了,从里面滚落出好几个丑陋的绳编娃娃,绅士马上向她道了歉,那位女士表示并不在意,为了表示自己的感谢,还送了一只娃娃给这位先生。
“她会满足您的愿望。”那位女士说。
她微笑着,脸上带着奇妙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