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阔无际的原野上,黑压压的九万大军排列成三个方阵,直抵城下,暖融融的阳光从中天照映下来,立刻被如林耸峙的雪亮锋刃反射出去,化作一片耀目之极的寒光。
微煦的泠风从地平线那边轻啸着吹来,那片如同海洋般的旗帜,顿时猎猎作响起来。方阵里面寂静非常,时不时发出的几声军马的嘶鸣,反将气氛渲染得更加的凝重肃杀。
高高耸峙的中军大纛之下,诸将环拱着的李密,正端坐在高头大马上,他此时身披金黄色的鲜花铠甲,火红色的披风簌簌作响,金光流转的面盔前面,露出了冷厉阴沉的脸容。
只见他微微抬头,望了一眼洛阳东门城墙上黑压压的城防军,然后举手向前一指,冷声下令道:“进攻,我敌无我!”身旁的传令官一声应诺,拨马驰出,手中的令旗猛地一划。
蓦然之间,富有节奏的鼓声惊天动地的响了起来,天地之间登时一片激荡。
三个步兵方阵仿佛潮水般的扩散,缓缓地朝着城墙方向压来,数万人几乎的同时举步,同时踏步,陡然汇聚成一股闷雷般的轰隆轰隆的巨响,霎时间,弥漫天地的杀气冲霄而起。
同一时间,从步兵方阵散开呈露出来的数十条宽敞甬道中,巨大的浮桥,高耸的投石车,层层折叠的攻城梯,还有好似小山般的撞城车,纷纷地涌了出来,快速地朝前疾驶而去。
洛阳东门的城楼上。负责居中指挥的虚行之与郎奉,正面色沉凝地站在城垛边,目不转睛地望着不断逼近地李密军。而杨广却领着宇文伤和百余名宫卫,伫立在城楼地左边城墙。
“陛下。情况怎么样了?”正沉寂着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一把熟悉的声线。
杨广与宇文伤闻言,都是讶然回头,只见面罩轻纱地单美仙、傅君瑜、独孤凤,在尤楚红以及数十个宫卫的簇拥下。不知什么时候就上了城墙,急疾地向杨广这边走了过来。
“你们怎么来了?哎,这里危险,你们回去吧。”杨广迎上去,脸上带着责备之色说道。
单美仙微微一笑,吐气如兰,绝美地玉容若隐若现,她柔声说道:“你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却叫我们在宫里苦等。让我们如何放心得下呢。再说我们都有武功伴身,不妨事的。”杨广自然知道三女都有一身不俗的武功护身,但是。这里毕竟是战场,兵凶险地。与江湖之上并不相同。他正要劝说她们回去,这时候。却听得城墙下面,一阵呐喊声震天般的响了起来,他回头看时,只见魏军抬着浮桥地队伍小跑着冲锋上来,在护城河上搭起了浮桥。
咻!咻!咻!凄厉的呼啸声骤然响起,刹那之间,三轮箭雨便从城墙上倾泻而下,登时射翻了数百名魏军,叫他们倒栽进滚滚奔流的护城河里,瞬息间便冲得没了个影踪。
但这根本阻止不了魏军搭建浮桥的行动,一阵哇啦哇啦的惨叫声,夹杂着蓬蓬蓬的砸响,片刻之后,魏军付出了近两千人的代价,终于还是将十六座浮桥搭在了宽阔的河面上。
此时负责攻城的前军大将正是罗士信,他在护城河前面瞧得分明,大喜之下,当即命令在后面待命地刀盾步兵,跟随着缓缓舒展开的攻城梯,飞速地跨过浮桥,向城墙下面奔去。
整个战场之上,霎时之间,鼓声喧天,号角长鸣,喊杀声冲天而起,震耳欲聋。
蓬蓬蓬!沉闷的剧响中,双方地投石车展开了对攻大战,巨大的岩石呼啸着从天而降,每每砸下,无论是城墙上还是城墙下,都会溅起了漫天地鲜血肉酱,异常地血腥残酷。
举着厚实的盾牌,顶着暴雨般地飞矢,滚烫的沸油开水,还有粗重的檑木,魏军的刀盾步兵逐渐地推进到城墙根脚,他们拼命地将攻城梯展张开来,向城墙上延伸上去。
哗啦!哗啦!哗啦!蓬!蓬!蓬!攻城梯上,刚刚攀登到半路的刀盾步兵,便被沸油和檑木狠狠地砸了下去,摔个半死,躺在地上不住地惨嚎哭叫,但是没人理会这些士卒,在这个时候,活生生的性命就好象是一个个的符号数字,在上位者的眼中,他们仿佛是微不足道的灰尘沙土,吸引不了丝毫的怜悯。
便当攻防双方作拉锯战的时候,游弋在洛水上的韦起,趁着这个当儿,也命令自己的部队快速上岸,慢慢地朝着魏军的左翼迫了过去。李密得到斥候的禀报,哼了一声,却没将韦云起那区区的七千人马放在眼里,只是让单雄信率领押在后阵的万余兵马,迎将上去。
韦云起这次带来的七千兵马也是步兵,见到单雄信统领大兵徐徐压来,他也是毫不惧色的提兵逼了上去,同时间,令旗朝后一摇,命令李云纵率兵将船上的那些器械推到了阵前。
单雄信勒马细看,只见对面驶出的,先是十数辆形如抛石车的奇异矮车,这些矮车后面挂满了脸盆大小的网兜;接着是十数辆仿佛酒铺柜台的梯形巨车,在车子的正面,斜向天空的板面上布满了儿臂大小的孔洞,黑森森的,里面不知隐藏了些什么。跟在后面的,却是三列背负着箭筒的弓箭手,他们的箭筒与寻常的大相径庭,里面插着的箭矢乃是呈扇形散开,便如同孔雀张开的尾屏般,连颜色也是类似,七彩缤纷的。
单雄信正在诧异着的时候,后方中军大纛之下的李密,却忽然地打了个奇怪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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