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毒眼神,犹自恶狠狠地盯着杨广,便如同旷野中择人而噬的饿狼。
杨广负手昂然站在勾翘的檐牙顶端,玉树儒雅,神色淡定,那袭薄薄的青衣迎风飘飞,将他衬托得仿如那天宫玉阕的仙人下凡一般。
“自江都一别,朕可是时刻记挂着你啊,大侄子。”杨广的嘴角微微翘起,霎时间,他的眼神便邪气四溢,神仙气质登时破坏殆尽。
杨虚彦只是呼哧呼哧地粗重喘息,目光凶恶,但却只字不说。
“你与董淑妮是什么关系?是否她将你捎带进宫的?”
杨虚彦面色微变,他凶狠地瞪着杨广淡然自若的眼神,良久,他眼中掠过复杂难明的神色,显是挣扎了好一阵子,他终于沙哑着嗓子,涩声道:“我是自己进宫的,与淑妮并无关联,你莫要害她。”
“无论你与小妮妮是什么关系,你是怎么进宫的,现在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而你也不必担心她会获罪,”杨广的嘴角露出邪异的笑容,悠悠地说道,“因为呆会儿,她就要在床榻上变成朕的女人。”
“你父亲的皇位由朕来继承,你那心爱的女子也由朕放在榻上好好地怜爱,所以,你就不要再在那里勉强自己了,放心的去吧。”
“噗----”,杨虚彦再次张口喷出了一大蓬的黑血,此时他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身形也在剧烈地晃荡着,摇摇欲坠,而他的眼神,就犹如那九幽深处的绿光,凶厉,怨毒,哀伤,凄婉……
“杨广……”杨虚彦强自提起丹田里残存的真气,支撑自己快要溃散的意识,断断续续地说道,“……嘿嘿……你虽然……练成了不世出的无上魔体……有望进军传说中的无上魔境,化身无上魔尊,统一魔门……可是……你可知晓……你的死期……哈哈哈……也是近在眼前啦……隐在慈航静斋里潜修的那些人……哈哈……哈……”
杨广闻言,剑眉微蹙,他晃身疾移到杨虚彦的身旁,随手揪住他的衣领,让他瘫软的躯体保持站立,疑声问道:“你说的是些什么鬼话?无上魔体?什么是无上魔体?还有,慈航静斋藏有什么人?”
----我靠!无上魔体?无上魔尊?这些名词老子听起来怎么就这么陌生的?而且,听他的话头,好象慈航静斋还暗隐着什么大波士?
“……杨广……很快……我就会在黄泉等到你的……”杨虚彦没有回答,或者他没有听到,他只是得意地呵呵怪笑,随着他的笑声,他的嘴巴里不住地涌出大口大口的鲜血,汩汩地滴在瓦当上,转瞬间,就如同血色的莲花般,迅速地在琉璃瓦上蔓延开来,触目惊心。
杨广听到杨虚彦的声音愈来愈低,连忙提起他的身躯,细眼看下,却见他的呼吸已停歇下来,脉搏也是消无,原来竟是断气了帐了。
“我靠!怎么跟拍电视剧似的,问到关键问题,却说挂就挂?”
“喂,无厘头一点,诈尸吧,大不了老子告诉你一个大秘密!”
“呱----”宫城西北的园囿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夜枭的怪叫,杨广抬头四望,只见惨淡的月光下,那些黑漆漆、层层叠围的高楼巍殿,都是一片可怕的沉寂、静谧。
“小杨同学,黄泉路上慢慢走啊,我去照顾小妮妮去了。”杨广提着杨虚彦的尸体,对着那轮模糊的弯月诡异地喃喃念道,若然这时候有人猝来乍见,那么他的三魂六魄肯定吓得都跑没了影。
“呱----”,那边的夜枭又是一声怪叫,杨广嘿嘿一声邪笑,袍袖微震,人影一闪,他已经提着杨虚彦的尸体消失得无影无踪……
藏春阁内依旧***通明,但那些内官却是各自休憩去了,而寂静的内间也是烛光高晃,那张幔帐环绕的香榻上,董淑妮正斜躺在中央,她的娇躯盖着香喷喷的锦被,一双晶莹剔透的脚丫已踢出了被脚。
当杨广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跨上香榻的时候,她那白嫩娇媚的俏脸,正露出甜甜的笑容,好似她此时正徜徉在美妙无比的梦境里面。
杨广凝视着她那娴静的睡容,不知为何,心中竟突然涌起了久违的平安喜乐的情怀,他缓缓地俯下身子,温柔地轻吻她那美丽得仿佛盛开的花瓣一般的樱桃小嘴,就犹如那飞舞的蜻蜓,盈盈点水。
“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