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能乱抓的,亏得你还是医者,竟不知道?”
无艳道:“我一时没留意啦,咱们进屋吧?”
薛逢握着她的手,也不放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说这话给尉迟镇听见,恐怕要把他气死。”
无艳笑道:“大人才不会。”
薛逢见她小脸上又红又白,显得格外古怪,比之前仿佛更难看了三分,奇怪的是他反而觉得有趣,隐隐地竟有种感觉,希望无艳能够再丑一点儿,看那尉迟镇是否会望而却步。
不消那剑仆动手,无艳推着薛逢进了里屋,薛逢道:“现下我便是你的人了,你到底要怎么料理我?”
无艳哈哈笑道:“咦,你当真能这么老实?”
薛逢说道:“我是病弱之人,手无缚鸡之力,你是医者,简直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无艳趁着他自说自话,便转到他的跟前,这一刻,才正色道:“薛公子,你听我说。”
薛逢见她没了笑容,才也缓缓敛去笑意:“嗯,什么?”
无艳道:“我还不知道你的情形究竟是怎么样,最坏的一种……是骨头断了,如果是这样,要想恢复,恐怕还要把之前愈合的断骨处重新打断了……这样的话,会有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
薛逢脸色微微发白,却还算镇静:“哦……还有呢。”
无艳道:“若是骨头完好,那就是经络出了问题,这个,我会用针灸法子,但恐怕无法一次奏效,得反复试验,有时候针刺……也是很痛的,你懂么?”
薛逢望着无艳,过了片刻,才淡淡一笑,道:“懂了……不用担心,你就当我是个死人便是。”
无艳听了这句,便皱眉,薛逢道:“不要生气,我只是想让你放心施为不要存后顾之忧而已。”
他凝视无艳,嘴唇动了动,终于说道:“你可知道,我刚收到消息,太子……被废了。”
无艳很是意外,一来薛逢话题转的快,二来,太子被废……跟眼前事有何干系?无艳见也没见过太子,自然对这轰动天下的大事并不感兴趣。
薛逢自知道她心存疑惑,便道:“你大概知道我并不是天生残废的,也很少有人知道我为何忽然变成现在……你也曾恨我处心积虑利用你入宫给皇上看病,但我一定要如此,只有你出面,才能让皇上相信太子的险恶居心,才能让太子倒台……”
无艳静静听着,却听薛逢沉声道:“我这样,全拜太子所赐,在太子的位子上,他做了多少恶事,如今被废,又有瑞阳王跟东平王在,一枚废子的下场,可想而知……当初,我本是孤注一掷,若是你入宫看病失败了,太子必然不会放过我,若是你成事了,那我便死而无憾……”
无艳听到这里,才悚然动容,原来当时薛逢骗她入宫,不仅是把她的性命赌上,他自己,也是存了必死信念。
薛逢道:“金丹的事儿发了后,以皇上的性子,必然先忍而不发,我知道太子已是输定了,本来想安安分分地留在京城那个地方,可是……”
薛逢说到这里,便看无艳,抬手在她脸颊上轻轻抚过,笑道:“你这副丑丑的模样倒让人惦记的很呢。”
无艳正肃然听着,忽地见薛逢又有调笑之意,不由窘然:“你又来啦?”
薛逢道:“唉,依我看,你就一辈子这样倒好,安生。”
无艳不解:“说什么?”
薛逢垂眸想了片刻,道:“没什么,你给我看吧,究竟是要动刀子呢,还是动针,都使得,横竖我现在已经是多赚了……”
无艳叹道:“你这人,死性不改,说着说着,就说到奇怪的地方去啦。”摇摇头,便给薛逢把外衣除去。
薛逢看着无艳动作,他有切身之痛,因此宁肯希望无艳仍是现在这幅容貌,倒也不惹烂桃花。但他之所以想要她看病的原因,却是因为,在尉迟镇毒发的那天晚上,他眼睁睁地看着尉迟镇将她压着肆虐,他自己却在旁边只是看着、满心焦急愤怒而无能为力……
他本是已经放弃这幅残躯了的,但是就从那一刻起,心中有种焦虑之感,如雨后春笋,无法遏制。——忽然想要好起来,或者……只要能像是正常人一样,在她身边站上一站,就已足够。
无艳看薛逢仿佛出神,倒是安心,从他胸前看到腰下,又顺着腰侧看到腿上,时而以手仔细拿捏。
薛逢自腰下之处便失去知觉,因此两两相对,相安无事。
无艳看到最后,似松了口气,抬头笑道:“好啦,你的腿没有断,那就是经络的问题啦,恭喜,可以少受一点点苦楚。”
薛逢瞧着她笑眯眯的模样,竟也忍不住笑起来:“多谢多谢,一切有劳神医啦。”
无艳嘿嘿笑了两声,摸着下巴,点头说道:“现在我叫人准备热水,针灸过后,泡个药汤浴,方子我都想好啦,希望能万无一失。”
薛逢见她微微皱眉,流露紧锣密鼓筹谋之色,他喉头一动,咽了口唾沫,悄悄握住无艳的手,唤道:“星华……”
无艳正在踌躇满志地把自己想过的药方又回顾一遍,忽地听了这个名字,本能地便应了声,问道:“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赠张云容舞
罗袖动香香不已,红蕖袅袅秋烟里。
轻云岭上乍摇风,嫩柳池边初拂水。
最近四章题目所用的这首诗是杨贵妃写的,她的原籍正好是山西^_^
晚上试试看能不能二更,太晚的话就不用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