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又总是……于是我……想要为娘亲争口气,所以才斗胆……”
瘫软的朱姨娘脸色一变,张夫人道:“是你娘指使你的?”
尉迟昆摇头:“夫人误会了,是我……不甘心我娘总是低人一头,所以想……想让她……”
张夫人闻言冷冷笑道:“原来是这样。想必老爷临终遗言的事,也是她跟你说的?”
朱姨娘神情呆滞,转动目光看向尉迟昆:“我、我只是气不平,这两年,家中事务都是你跟老三在里外活动,你且都有了儿子,我就想……你们该有个更好前程才是,我、我不过是随口唠叨的,你怎么……能这么糊涂?”朱姨娘说着,眼中泪滚滚落下,掩面大哭起来。
尉迟昆面色惨然:“娘别伤心,其实儿子也有私心,大概正因为哥哥太出色了,儿子也同样不甘心,鬼迷了心窍,才……才狠心作出差事来。”
尉迟昆说着,膝头转动跪向尉迟镇:“如今事发,我也没什么可辩解的,任凭哥哥发落就是了,但这件事跟我娘跟三弟都没有关系,求哥哥跟夫人高抬贵手,不要连累他们。”
天边的阴云像是灰蒙蒙地翅膀,遮住清晨的阳光,小风寒嗖嗖地刮过,吹得窗扇时不时地摇摆,发出慵懒地吱呀声响。
无艳百无聊赖地趴在窗户边儿上,见尉迟镇高大挺拔的身躯自廊下转出,他走路的姿态很好,加上身姿端正,腿长腰挺,整个人英武俊朗,十分夺目。
无艳一见他便露出笑容,从窗口探身出去,冲着他招了招手,尉迟镇早看到她,便也笑笑。
尉迟镇略微加快步子,走到门口的时候,无艳已经迫不及待地说道:“尉迟大人,你的家事料理完了么?”
隔着窗,尉迟镇“嗯”了声,方才因尉迟昆招认了,真相大白,尉迟家的家务,无艳自然没心思参与,尉迟镇叫了个丫鬟领她偏房歇息。
无艳道:“那夫人以后不会为难张家啦。”
尉迟镇停了步子,不由笑道:“无艳,你可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始终不放心张家么?”
无艳摇头晃脑道:“那可是,我要了他们的东西,若是不好好替他们办好了,怕他们反悔。”
尉迟镇见她抬手挠头的顽皮模样,笑道:“你到底要了人家什么?看不出,无艳姑娘竟是个小财迷。”
无艳道:“我要了他们一间铺子。”
尉迟镇的财迷之说本是笑谈,没想到无艳竟真的认了,一时吃惊:“当真?为何要一间铺子,莫非你要留在此处?”
无艳摆手道:“才不是。”见左右无人,她便按着窗台,纵身一跃,要跳出来,尉迟镇知道她的功夫乃是三脚猫等级,生怕她有个闪失,急忙在她纤腰上一握,轻轻地将她放在地上。
无艳落地,道:“我见街头上有些流浪孤儿,十分可怜,他们无家可归,总会被人欺负,正好张家托我此事,且说不管我要什么都行,我本不愿答应,然后想想……师父说要‘救人济世’,于是我索性要他一间铺子,以后的进账之类,都用来照料那些无家可归的可怜孩子,大人,你说我做的对不对?”
尉迟镇心头巨震,脸上的笑意也都敛了,重将无艳上下看了一遍,见她神态认真地等候答案,便才道:“对,你做的……很对。”
无艳见他回答肯定,这才笑道:“不知为何,我觉得大人你跟我师父很像,我正怕我做的不对呢,你说对,我就放心啦。”
尉迟镇微微一笑:“你很听你师父话呢。”
无艳道:“这是当然啦,从小到大都是师父最疼我了。是了,这件事既然完结,我就要走啦。”
尉迟镇听了一个“走”字,心头竟然一凉:“要走?这么……快?”
无艳道:“不快不快,我本该早走了,还要去跟张家说一声儿呢……免得他们不放心,是了大人,你说张发财会不会赖我的帐啊?”
尉迟镇正有些心神徘徊,闻言便又笑笑:“放心,他不敢,别说你是慈航殿的人,我……也会叫人看着他的,管保他赖不了你的帐。”
无艳闻言,大为放心:“大人,你真好。”
尉迟镇只觉心中像是给人打了一下,酸酸软软,说不出奇特的感觉……无艳却整理了一下衣裳跟腰间背包,道:“那么我要走啦。”
尉迟镇张了张口,竟说不出话来,无艳见他怔然,便冲他摇摇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大人,有缘再见啦。”
尉迟镇越发哑然:“你哪里学来的这些词儿?”
无艳道:“是师兄们教我的,说下山要用到这些话,我用的对么?”
尉迟镇叹了口气:“很对……”见无艳嘻嘻一笑,转身欲走的模样,尉迟镇无奈之余,忽然间也想起一件要紧事来,忙叫道:“无艳姑娘且留步!”
谁知无艳正也站住,自言自语道:“差点忘了……”
尉迟镇对上那双黑白灵透的双眸,心头跳动:“何事?”
无艳脸上露出忸怩之色,似有些害羞道:“大人,我是想、想要……对了,大人你叫住我是有事么?”
尉迟镇见她欲言又止,颇有些着急,然而他是个稳重之人,当下便不露痕迹道:“是了,我方才才想起来,你给我弟弟们吃的那药,真的有能叫人说实话的灵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