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小皇帝的认证,该是他开始平步青云的时候了——
呵……哈哈哈。
万翼无声的大笑,竟是不觉笑出泪来。
翌日早朝,随着万郎的孤身归来,又献上机要情报,新帝破格提拔,当庭将他升任左春坊充经筵讲官,品级提至五品。
只短短不到两年,便由七品连跳两级,在场诸人无不嫉恨交加,灼灼视线盯紧这少年,有好事者,甚至目光暧昧的游移在他与新帝身下,自不敢言。
万翼却是疑惑为何新帝不立刻公布济王叛变的消息?这念头只是一闪,他便强迫自己不再往下想,没有让他做那出头羊,他便该感激了。
领着崭新官袍回府之时,门前锣鼓震天,他的两位妾室怜我与怜卿,一早便被接出醉玥楼,一人着鹅黄,一人着桃红,似两朵鲜花,羞答答的垂首立在一旁。
万翼揉了揉太阳穴,竟是差点将她们忘了。
第十九章
清明已过,本是春耕春种的大好时节,西郡却依然一片荒芜。
亥时三刻,东营。
“——报!”
连绵不休的阴雨下,每隔数刻~两个时辰,就会有一匹铁骑从东而来,直奔大营。
所不同的是,这次的密报令上下顿时分别有冰火两重天之感。
“终于抵京了吗……”
阴郁多日的脸上首次雨过天晴,祁见钰的坐姿由直挺的正坐飒然而起。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径自踱到营门前,双手负于身后,昂头往帝都的方向眺望。
“殿下……”在他身后的一众幕僚惊疑不定的唤道。
济王没有回头,口中只略嫌疏懒的拉长着尾音,“何事。”
众人面面相觑了下,虽然不愿破坏济王难得转晴的好心情,可总得有人做那讨人嫌的忠言逆耳之事。
“殿下,既然那万翼已抵京,恐怕我们此行就……”
济王的口气出乎意料的平静,他只是挥了挥手,头也未回道,“孤王自知,不必再说了。”
有不长眼的继续,“当日纵虎归山,若为避免功亏一篑,则……”
话未落,济王突然转头,看向说话之人,面上辨不清喜怒,“则如何。”
那老臣一口气差点没接上,只讷讷道,“则……也不如何。”人家已到京,他再放马后炮也无济于事。
济王这才回头,重新眺望着东方保持沉默,良久后,他道,“孤有应对之策,若不能举事,我们便用先前所定的第一条退路。”
“殿下,”魏非起身一拱手,走近济王,“此计实在过于……”
他的话随即被下一个来讯打断。
——“报!”
一路嗒嗒响亮的马蹄蓦然在营地门前停下,胸背的黑色盔甲上,点点雨水直流而下,随着来人入帐后的步伐,化作水印子,每一步皆诠释了何谓一步一个脚印。
“殿下,先遣军已于西郡和兴郡接壤处发现了屯兵迹象,便速来回报。”
济王凝眉,已有门人低呼,“对方是如何得知我军下一步要攻占之地?恐怕……”
魏非接过话,面色凝肃道,“恐怕……有内奸。”
此言一出,众人色变。
济王面色淡淡,目光从场内所有人脸上一一扫过。
被他注视到的人,无不砰然跪地,口中直呼忠诚可表。
济王让他们跪足了一刻,才抬手令他们起来,偏过脸将大氅解下,丢给侍人,背过身道,“现在便各自回营,明日一早,孤自有论断。”
在济王殿下的威压之下,虽犹有些人欲再为自己申辩几句,可候在大帐内的侍者行动迅速,将还不愿体面离开的少数人直接一边一个架起,拖出帐外。
等人都散去之后,祁见钰方才将收到的信封翻转,直接置于火烛上熏染片刻后,信封背面方缓缓现出字迹……
“……你便以为只有你才安插得了人吗?”
“——报!”
五更还未到,帐外又有来报。
祁见钰依然保持着昂首遥望东天的姿势,大氅仍搁在塌沿,在夜风中胡乱飘飞的衣襟袍角已经湿透了,俨然又是一夜未眠。
“殿下!魏非已不在帐内,先前暗派监视的遥四,尸首被藏于塌上,遥五的尸身也在后山坳发现。”
“果然是他……”尾随传令兵而来的殷笑,原是他当年在边疆征战时,一手提拔的副将,只见他白面凶相,天生长着一张皮笑肉不笑的奸脸。
当年他便是因为这般阴险奸诈之貌,被众人排挤,幸而济王殿下英明气概,透过表象看本质,终究把他这块璞玉给挖出来。
此次的西郡叛变,原济王的旧部前后从各个州郡暗中潜进来,是以济王所驻的营地周边,是由正规军夹杂流民组成。
祁见钰道,“孤虽是个惜才之人,但最忌有人欺骗于我,”他将附于衣袖的露水抖开,眼中肃杀之色一闪而过,“传令下去,先前布置的网可以收了,一旦抓到魏非,不用再带回来,直接就地格杀。”
“是!”
殷笑等传令兵离开之后,方才哥俩好的一屁股坐在祁见钰塌上。他虽长着一副天生奸相,却是性情耿直义气之人,与祁见钰是过命交情,亦亲随亦兄弟。
“看来那小皇帝已经知道了,也不知那魏非究竟透了多少口风,实是可恶。”
“无碍,”祁见钰道,“如今他只是空口为凭,交涉之事当初孤直接吩咐底下经手,未留任何手信,祁见铖自然拿不出什么物证相佐。而今他才刚亲政不久,还未完全坐稳皇位,自不敢与我正面交锋,只敢对孤鬼鬼祟祟来这些暗手罢了。更何况即便他想杜撰些什么,母后也能牢牢压住大局,等我归来。”
殷笑道,“看来殿下早已将进退之路筹谋好,空让我担心一夜。”
祁见钰笑着拍拍他的肩,道,“明日一早,孤便传信回去,便说是要为皇上剿匪,请调援兵……”
“哈哈哈!”殷笑放声大笑,“还请调援兵?殿下这招真是阴损,只怕小皇帝接到殿下的手信,非气得呕血不可!”
祁见钰心情不错地点头,“本王英明神武,自不必说。”
对于祁见铖,说实在话,其实他并不算深恶痛绝。
这一代皇室血脉稀薄,祁见钰自身更是从小被先帝带在身边处理政务,严格以储君的身份培养他,自幼熏陶着皇权长大。
皇位和天下对于祁见钰来说,是从小就理所应当的认定,这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可是突然有一天,凭空出现了一个陌生人,将本应属于他的东西夺走了。面对着母后的哭泣和所有人眼中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欣喜,祁见钰高傲的自尊心前所未有的被折辱。
与其说他愤怒于皇权被夺,倒不如说真正令他愤怒的,是这种前所未有的耻辱感。
于是作为这份耻辱感的载体对象——祁见铖、万翼,皆是他年少时期的活靶子。
但济王如何也想象不到,在不久的未来,他竟会喜欢上万翼,而今更是满腔惦念着,要在最短时间之内解决掉这批已经无用的流民,早日赶回京去见他。
也不知那人的伤……好了没有?
事实证明,计划远赶不上变化。
就在济王殿下支着下巴立志要在两个月内平乱回京之际,十日后从京城传来一个晴天霹雳,将他当场炸得三魂丢了七魄!
他下意识捏紧拳,而后猛然意识到信还在手上,慌忙又摊开手将信展开,反复再确认了几遍,直将这单薄的信纸翻得快皱成一堆咸菜干,才强迫自己接受了这个事实。
——那人,那人竟是选好黄道吉日,将在端午之日,取那“传粽(宗)接代”的好彩头,迎那两房小妾进门?!
“殿,殿下……”
见济王殿下的脸色突然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众人不由怯怯道,“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祁见钰未有应答。离端午……只差不到十天……
他倏地起身,将这张信纸撕成碎末!
“来人,立刻给孤备马——”说罢,人已如一阵风般消失无踪。
万翼近来很头疼。
自回京之后,许是心弦终于松懈下来,在第二日夜里他便发起高烧,其后病情反复,又足足躺了半个多月才勉强下床,渐渐痊愈。
昔日的病美人又重回朝堂,免不了该重新安置先前留下的一堆残局。
皇上怜惜(?)他大病初愈,准他可以提前一个时辰回去休养。
眼看后天便是端午,这两日午后,皆会下一场淅淅沥沥的太阳雨。万翼身上的官袍已换为雪青色的白鹇补子,天气一日日热起来,万翼出宫后便换下官服,只着白底青竹纹的常服,头戴儒巾,坐官轿而归……
半个时辰后终于抵达府邸。
万翼撩开轿帘探出身时,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自后赶来——
祁见钰一路不眠不休,快马加鞭,足足跑死了三匹马,终于回到了这熟悉的金粉帝都……
近了。
离他的府邸越来越近了……
他数日未合的眼布满了血丝,酸涩干疼至极,大腿内侧更是早已磨出血来,血痂与下裳牢牢结成一块,行动间撕裂皮肉般火辣剧疼……
终于到了吗……
是他吗?
现在是什么时候?祁见钰脑中浑噩一片,不知自己来迟了没有?
一把竹伞突然在他眼前打开,有一个人缓缓踱出蓝轿。
那人缓缓一点点抬起伞,罩在青竹白服外的纱衣随风摇曳,儒巾后两条长长的云纹青带夹着青丝,也被风高高吹开……
终于,当伞定格在那人淡红的唇上时……
他微微一笑,流尽了世间风雅。
公告
看到公告这两个字,我想大家也知道我接下去要说啥。
用力的虎摸捶胸顿足的童鞋们,佞臣将在第二十章入V,还能给大家再瞅第十九章~
自我交代下,佞臣这篇文不长,大概只有22~25W字。
目前第二卷快要结束了,第三卷的内容是朝堂争霸+万翼纯纯的初恋,揭秘第四卷内容是沙场征战+万翼显露红妆真身,第五卷……咳,和谐之卷,额,你们都懂得。>_
最后老话一句,我算了算,花1毛钱,就可以看我码了一晚上的一章。如果愿意看的亲,明天可以花一毛钱切看看,觉得不错,可以追了,觉得差,也可以弃了。
欢迎大家继续追文。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揉太阳穴,下章就能彻底解决了阴谋篇,继续言情了 >_
其实这次的叛乱事件,是一个挺好的感情催化剂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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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更新了,已经3点了啊……头晕眼花中,我倒下了同志们。
最后对还是不明白的童鞋的解释:
事实就是,万翼当时掉入河中,生死未卜,济王如果对他没有感情,完全可以直接在他刚刚入河还没深潜的时候用弓箭手干掉他,但济王没有,还斩杀弓箭手。而且济王身边都是自家的叛军,万翼此刻的地位其实也不过是个七品编撰小官,哪来多大的价值?济王没有必要冒着寒了手下人心的危险,连杀了所有缉拿万翼的箭手,也没有必要暴雨天冒着翻船的危险在河上装作焦急寻找万翼的样子,谁知道这时候人家是不是早跑了,没必要费工夫惺惺作态。
所以万翼才真正相信了济王的心意。
但是前面的刺杀事件,还有济王的态度,也让他猜到刺杀事件济王是知情的,但是刺杀万翼,则是济王身后的人背着济王私下的决定。
而这个能公然压住济王命令的人是谁捏?
当然是济王他妈,宫廷第一人,太后哇!
所以万翼只能跟小皇帝合作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
而身为佞臣世家的万家之后,万翼怎么可能会感情用事,当然要先下手为强。
明白了咩有?还有啥不懂?我已经很直白很直白的刷拉拉挑阴谋了……TAT
好了,终于可以开始言情了=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