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轻妤挎着远乔的胳膊,忐忑不安地离开了周公馆。
杨慧怡目送他们离去,转过身穿过宽阔的门庭,走到书房轻轻推开门。
周佛瀚靠在窗台上,眯着眼睛仔细观察着窗外那对年轻人。
夏轻妤神情有些寡落,低声说着什么。远乔低眸耳语,像是在安慰自己的娇妻。
杨慧怡放慢脚步,走上前道:“先生,觉得这年轻人怎样?”
“嗯,我看过他办的案子,确实是有两下子。”
周佛瀚转身,微微点头,“夫人懂得识人,会辨人,这无需置疑。可,他方才的表现很急躁不理智,未免太儿女情长些。”
“先生要培养自己的嫡系心腹,备选的人很有限。唯唯诺诺太窝囊,不行;只会指令没主意的,不行;重名利太唯利是图,更不好控制。”
杨慧怡将茶盏斟满递过去,“对男人来说,前程是至关重要的。今日,我约他来。这对他是至关重要的考验。他明知要良好的表现,还能挺身护着妻子。哪怕前程就此了断,他也不怕得罪人。还真是重情重义的汉子!”
“正因为重感情,他也是有了软肋。”周佛瀚沉吟片刻,说道:“不过,不怕得罪人,敢说敢做,倒是极难得!”
“我调查过了,那年轻人不花心,与太太青梅竹马。”杨慧怡道:“他去美国留洋,夏小姐也去了。可见,两人情比金坚,紧紧看住他太太,就能极好控制他。”
周佛瀚一愣,女人都很情绪化。她是老了,思维也退化了么?
周佛瀚瞧着她的脸,笑道:“夫人是联想到了什么?”
“我知道,先生想说什么,”杨慧怡顿一顿,板着脸道:“大事面前,糊涂不得!先生要筹谋的是一盘大棋,是布局在中国政局制高点上的大棋,先生需要足够有胆识有爆发力,又能忠诚于您的将才,一般军人是没法胜任的。”
“呵呵,夫人说得太笼统,我没明白呢。”
周佛瀚喟叹这女人的政治敏锐感。他从共产主义,到国民政府,后来,投到汪主席麾下。每一步,都有她的参与。
他已经很久不与她探讨时政,她能知道多少,还是误打误撞呢?
周佛瀚又道:“政府办公厅里,多是庸才,找个能干的很难。夫人为何认定,他是可用之才?”
“这两年,他在警察局办的案子不错,堪为可用。”杨慧怡瞥他一眼,说道:“他不同于政府里唯唯诺诺的官员,又与军队里的人没有关联。留过洋,有见识,上海上层社会有一定关系,不乏与日本人周旋的本事。要用在刀刃上,关键,要对先生忠诚。”
周佛瀚讶异地望着她,这个女人的头脑可以!自己夫人如此聪慧,他周佛瀚心里也引以为傲。
“知我者,夫人也!”
周佛瀚诚心诚意,“夫人,此事若成,夫人居功至伟!”
“先生能听我进言,为妻已觉很荣耀了。”
听他这样说,杨慧怡满心喜悦,“能助夫君一臂之力,是我莫大的荣耀了。什么功劳不功劳,为妻倒真没想过。”
她,对他是真心实意的。
当初,他一个未发达的外地人。杨小姐为他逃离富贵,舍去锦衣玉食的生活,与他东渡日本。那一段日子,也是很艰难。
幸亏,杨慧怡足够聪明,还有一双巧手,总能想出法子,将苦日子过得好一些。后来,添了一双儿女,周佛瀚的心也就定了下来。
“夫人,辛苦了!”
周佛瀚牵了她的手坐下,伸手揽着她的腰,给与她一个久违的温柔拥抱。
杨慧怡歪倒在他怀里,趁势勾住他的脖颈,“有件事,慧怡想问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将那女戏子领回家?”
“夫人为何这样问?”他不由一震。
筱晓红被打住进医院,他当然是知道的。
不过,他没有亲自去探望,免得杨慧怡心里更加妒恨。他想,等过一阵子,她消了气再说。依杨慧怡的性子,是不会同意他另接新欢的。
还没想好如何处理小情人,正牌妻子就这样直接逼问他。
他心里有些瘟怒,却没在脸上表现出来。
他拢着她的腰,“筱晓红身世凄苦,我对她多是怜悯,哪能与我和夫人的感情相比?”
“真的?”
杨慧怡喜出望外,扑入他怀里,嗔怪道:“你怎么不早说?害人家像个妒妇般去找那戏子,偏偏她很倨傲不肯低头,我一时火起出手重了些,……;她……她,没事吧?阿瀚,您就责罚我吧!”
杨慧怡真是厉害!出手打了人,还能说得这样义正言辞。
“嗨,没事了,……”
周佛瀚轻拥着她,百般安抚着。
他说不出她的不是,尤其,见识了夫人的手腕。
他们老夫老妻早已没了激情,却没法撕破脸。不仅仅因为一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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