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气,脱了衣裳,露出身上斑斑驳驳几近狰狞的淤痕。
沉香咽了咽口水,有些吓着了,“这……”小心翼翼抹着药膏,再回想起昨夜魏氏半宿闷声惨叫,不由寒颤,“王爷他,真是太狠心了。”
“浑说什么?”魏氏目光凌厉猛地转头,喝斥道:“往后我再听到这样的话,哪怕只是半个字,都叫人把你给扔乱坟岗去!”
沉香赶忙跪了下去,急急道:“奴婢不敢,不敢了。”
魏氏静了一瞬,慢慢收回了脸上的凌厉之色,冷冷道:“起来罢。”继而自嘲,“我不过是半个主子,半奴半婢,当不起你一跪。”摆了摆手,示意沉香不用分辨,认真说道:“你给我记住了。”
沉香整个人伏在地上,连连点头,“奴婢听着。”
“在这王府里面。”魏氏缓缓道:“我既没出挑的容貌,也没有傲人的家世,名分里头又是最低的一个,所以……”她勾起嘴角,笑了笑,“只有做别人都不愿做的,都不肯做的,由着王爷的性子来,我才能有一处立足之地。”
那一位就是这样提点自己的,自己听了,做了,效果的确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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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娘娘,当天差不多就这些了。”穆妈妈不敢隐瞒,把当天王爷如何给凤二夫人做脸面,后来肃王妃又如何大闹,王爷如何给凤侧妃撑腰,全都细细说完。
端王妃软软的倚在枕头上,静默了良久。
穆妈妈道:“肃王妃可真是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啊。”
“行了,你别转移话题。”端王妃嘴角微翘,对肃王妃和贞娘的事没啥兴趣,只关注丈夫和表妹,她扯出一个幽怨笑容,“我嫁给王爷十来年了,却不知,王爷还会这么多讨人欢心的把戏。”
给甄氏花了几千银子还不算心疼,可是丈夫用螺子黛,讨好大半个京城的公卿权贵家女眷,来给甄氏做脸面,真是……,叫自己心里不是滋味儿。
自己母亲过生辰的时候,丈夫不过一句,“记得给穆夫人备一份厚礼。”
----那才是他正经岳母呢!
端王妃已经嫁人十来年,王府里的姬妾亦不算少,可眼下却是头一次,真真正正知道吃醋是什么滋味儿,酸、涩、苦,在心里浓得化不开。
穆妈妈劝道:“王妃娘娘,王爷也说了,只是头一次稍微破费点儿,往后只会照常随礼。”心下叹气,真是越解释越是掩饰,只能无力劝道:“王妃娘娘想开点儿,一切都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端王妃低声喃喃,“是啊,孩子。”
自己这胎一定要生个儿子,生下来,就是端王府的嫡长子!将来,若是丈夫被表妹给抢走了,好歹还有儿子傍身啊。
她心里又酸又涩,苦道:“阿鸾可真是招人喜欢啊。”
自己能怎么办呢?表妹年轻、貌美,家世好,性子又是娇憨可人,之前还为了救自己和胎儿受伤,只怕在丈夫眼里,已经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了。
穆妈妈见她脸色神色变幻不定,怕她乱了心绪,小声劝道:“王爷待王妃还是很好的,这些年客客气气的且不说,单说王妃十年都没有生下儿子,王爷一直忍着,没有让王府姬妾断了避子汤。”神色认真道:“这份心意可是不轻啊。”
“我知道。”端王妃轻轻点头,对于这一点,心里还是十分感激丈夫的,哪怕知道他是为了嫡子生在前头才做这么做,也是一样感激他对自己的尊重。不过这份尊重,只怕维持不了太久,十年时间,应该已是丈夫等待的极限了。
若是自己这一胎还是女儿的话,估计就该让其他姬妾怀孕了吧。
更不用说,眼下还有一个美貌表妹虎视眈眈。
端王妃再次摸了摸自己肚子,然后双手合十,朝天祈祷道:“神天菩萨,保佑我这次得一个儿子罢。”
接下来端王府里的日子,悠悠静静。
端王妃的身子一天天笨重起来,借口入冬天凉,早起寒风露重,将姬妾们的请安改为三天一次。每次见了,不过说几句闲话便打发人走。平日里,她只在葳蕤堂的院子里活动,小心又小心,谨慎再谨慎,总算平平安安到了临产期。
十月十八的夜里,端王妃的产前宫缩开始发动了。
其实早在之前几天,凤鸾的“伤筋动骨一百天”就已经到期。不过比起美色的诱惑来说,还是嫡长子更加让萧铎关注一些,因而这半个月,都是留宿在葳蕤堂,就等着王妃给自己生个儿子了。
这天夜里,整个葳蕤堂灯火通明如同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