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玻璃杯,看她,“说的不多。”
双瑶面露难色,“她抑郁症这事儿,我也不太好多说什么,逢宁也不喜欢别人提。具体的,你还是自己问她吧。”
江问手上的动作停住,像是有点发呆。
双瑶没注意到他的异样,“而且,关于这些,她其实也不怎么跟我说。”
江问:“...她这样多久了。”
“这个啊。”双瑶回忆了一下,“很久了啊,高考之前吧。我不是特别清楚,反正应该是她妈妈去世以后。那时候挺难熬的,不过这几年还好,复发的很少了。”
江问之前就隐隐猜到答案。可亲耳听到双瑶的回答,重重一下,胸口像被人砸出了个洞。
疼。
他喉口发紧,勉强才找回声音,“那就是,我们刚分手的时候?”
“差不多,那时候挺严重的吧。”
双瑶望着他,欲言又止,停了一下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你们当年发生了什么,怎么就分手了。那时候逢宁整个人状态都不对劲,我们两个都吵了很多次,我也不敢问她关于你的事,但我觉得,当初她其实是没放下你的...所以这么多年来,身边也没人。”
观察了一会江问。
他有点呆怔...掩盖不住的失落。
双瑶像下定决心一样,从包里翻出几张纸,“对了,还有这些东西,当初逢宁丢了,我又从垃圾桶捡起来,替她收起来了。”
“其实来之前,我很犹豫要不要把这些给你,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多管闲事。因为你们俩的事情其实已经过去很久了,我只是逢宁的朋友,不是她本人,按理说没资格插手她感情的事情。”
双瑶略略起身,把几张发皱的纸房到江问面前。
她说:“但是...作为一个旁观者,有句话不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你特地来南城找我,你们两个都不像是放下彼此的样子。所以...我觉得说不定,说不定你们俩还有点儿可能。”
江问:“谢谢。”
“唉,谢什么啊。你们俩都不容易,这些东西你留着吧。”双瑶拿着包起身,“我等会还有事,那我先走了。”
走到门口,不知怎么的,双瑶脚步顿住,回头看了看江问。
他仍然保持刚刚那个姿势坐着。
...
...
把烟盒摸从口袋里摸出来,抽了一支烟。意识到咖啡厅禁烟,江问把东西拿着,结了账,出去。
脑子里很乱,他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在南城的街上晃了一会,江问把车停在某个广场附近。
无声地抽了几根烟,他打开顶灯,拿起副驾驶上的那几张纸。
借着黯淡的灯光,看清内容,江问的手微微颤了颤,呼吸不由顿住。
上面是一只熟悉的醉酒孔雀,图案的下面跟着一行英文。
——apologizemy little prince
向我的小王子道歉。
我的,小王子。
江问微微错愕。
数秒之后,意识才回笼。
将车窗按下,打火机打了几次,没能打燃。
拿起下一张,是一个像计划列表的东西。写的有点潦草,是熟悉的,逢宁的字迹。
江问有点恍惚地看了几行,忽然醍醐灌顶。
1.理学院楼√(到的时候刚好是中午,等放学等了半个小时,大学生比我想象中的朴素多了。)
2.自习的北二图书馆√(我看到门口的松柏了。)
3.西三号食堂√(我没学校的饭卡,糖醋肉估计尝不到了。)
4.跑一千五百米的操场√(我昨天也上去跑了跑)
5.大礼堂关门了,没进去(到时候到网上搜图片吧)
6.荷花池√(可惜还没到夏天,看不到很美的荷花了。
哦,对了,我还去了你们的宿舍楼。从外面看,感觉挺破的,你这种娇气的小少爷住的惯吗?
你们学校挺大的,我走了一天,感觉还有好多地方都没走到。
回去的火车上,我想。
早知道我们谈不了多久,我该对你好点的。
江问心脏砰砰地跳。
逢宁后来去过自己的学校?
脑子里有无数个念头,他迫不及待地开始看第三张。
..
...
其实上次公交车遇到你,我想回头的。
你后来是不是一直跟在我后面啊?
...
...
夏天快到了,我去剪了短头发。
前几天下了一场雨,我又忘记带伞了。
过马路的时候,吃饭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想起你。
....
....
我好像有点后悔了
我应该试一下能不能留住你的
..
...
四张纸,轻飘飘的,轻到几乎没有任何重量,可上面断断续续,藏的字句,让江问已经要拿不起了。
有种剧烈的酸楚充斥在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崩塌。江问感觉整个世界都空了。
他又坐了许久,才迟钝地,去看最后一张。
慢慢翻开。
这次,上面只有简短的一行字:
江问,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