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艘大船行去北方,哪怕五艘回一艘,亦然是十倍的利润。
他继续向后走,但再走一步,便看到一座奇物,形似高楼,其下有一垂摆,左右摇晃,其上有一圆形白板,上刻有十二时辰,三根尖针中,一针缓缓走动,一动便是一格刻度,极为精确,几乎一瞬间,就摄住了他的眼眸。
“此物为钟!”侍者立刻上前介绍,“刚刚从北方运来的新货,一天十二个时辰,皆摄于其中,一眼可知,这次只从北方购来十座,其中大部分都被商队之主私藏了,我家主人也是为了镇店,都放了一座于此,此物不卖。”
王导静静立在钟前,聆听着那极为准确的嘀嗒声音,无比惊叹,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不由得面露苦笑。
什么收海之利,还是算了吧,就像那些禁止占山圈田的条令,皆是禁者自禁,占者自占,没有人会听的。
想到这,他更加惆怅,这北方之威,真的可以抵挡么?
北方的魏瑾并不知道南方的重臣正在惦记着她,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因为没空。
这次活动虽然结束了,可余威依然在,尤其是五测玩家加入后,便开始了各种新的商品贸易,对着南方就是一路倾销。
纺织行业,虽然只是麻棉丝等织品,可是后世发展到爆炸的纺织业,其影响力,从来就不是那么简单——很多城市,都是有专门的纺织大学,每种织品的织法都可以做出不同的布匹。
柔软的毛巾布、密实的帆布、多色的提花布、透气舒适的棉布……现代工业文明出来的料子,男男女女都无法抵挡,尤其是帆布,是海运的消耗品,要知道南方还用的是草席做帆,那种帆收放极难,且极占地方,海上行帆不比河水,稍有不缓慢,便有触礁之危。
但这只是其中之一,玩家们的第二个发力点,是石油。
渤海的那口自噴井的石油如今只是做为照明燃料,从石蜡、煤油之后,他们又弄出了凡士林,这种学名叫矿脂的东西直接弄解决了工程小星做蒸气机的最后一块短板,润滑。
煤油之类的当然也可以润滑,但这种成份非常容易挥发,从可让活塞和气缸相互咬死以致卡住,失去应用。
有了矿脂,工程小星和国家队的专业人才们用钢铁铸造了气缸,并且在内部用四块圆弧的铁片放在气缸和活塞之间,从而减少了摩擦对汽缸的伤害,而四块圆弧的铁片可以定时更换,放活塞的咬合,用热胀冷缩的原理。
就这样,第一台改进的蒸气机出现了,无论他出现的多么曲折,至少,手工打造出来了,可惜的是,没有焊接工具的情况下,一体成形的良品率太低,需要后期后手工打磨。
翻译过来就是成本还是太高,产量太低,应用范围目前只有工厂,而且按现在的工匠人手计算,一年也就能做十来台。
但这也是极为恐怖的进步了,至少,很多水利工坊不再需要困扰于冬天不能开工,产能可以增加了,如今有了海外市场,他们不必再担心积压,只想倾销、倾销、倾销!
尤其是去年因为产量过高通货膨胀,很多场子周转不过来,差点倒闭。
如今好了,严江已经开始建港了,这个贸易需求就维持住了,肯定可以像18世纪的英国那样,全世界都是材料供应地,全球都是市场倾销地!
所以为了这几台机器,各大工坊玩家都磨刀霍霍,把争抢的官司打到了魏瑾面前。
“你怎么看?”魏瑾看着自己的大秘书。
“太快了,”单谦之思索片刻,“如今北方民心未稳,暂时不要放出这些消息,内部消化便可,机器产量暂时维持,局面不要扩大为好。”
魏瑾点头:“我的看法亦同,如今做工太过赚钱,大量流民弃耕寻工,我们的均田制不要推广,需要无地流民开垦荒地,扩大粮食。”
“均田制,”单谦之和她说起这项改革,“如今北方士族几乎连成一气,不少人世族派人扮做盗匪,攻击开垦荒地的流民。”
均田制其实就是后世唐初的一种制度,流民们开垦的荒地,耕作一定年限后就归自己所有,死后归国家,国家再把无主之国分发给无地之民,暂时没有动士族的土地,但就是这样,他们也无法忍受了。
如今魏瑾不愿定品录官,他们的上层通道算是关闭了,垦荒和收纳流民,是他们扩大影响的根本。
“已经报上来十三起异常事件,”单谦之选出了其中的关键文书,“其中最大的一起,在乐陵郡,造成了三十多开垦荒人员的死亡,一百七十多人受伤,他们报上来,说是青州(山东)匪兵掠劫。”
这就好笑了,人家抢劫的不去抢有钱有粮的坞堡,而去抢这些农具都是官府发放的穷人?
魏瑾无奈地笑笑:“想是我行事太过温柔,倒教他们觉得好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