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五行牢拓跋倒戈 扶云寺沙弥扫径

世子等得起，秦王李庚可等不起。”

    言毕，李峻走出牢门，牢头赶忙起身相迎。

    “本世子就在这坐着，哪也不去。”

    “是，是。”

    看着李峻走出牢门，柳依依裹了裹单薄的外衣，陷入沉思。

    半个时辰后，李峻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

    “本世子坐了多久？”

    “约有半个时辰了。”

    “将牢门锁上吧。”

    牢头点了点头。

    “是。”

    柳依依见牢头正要锁上牢门，忙“咳咳”两声。

    “且慢！”

    牢头疑惑地转过头来。

    “再等等。”

    言毕，李峻再次步入水牢内，径直走向柳依依。

    “想通了？”

    此时，柳依依站了起来，点了点头。

    “识时务者为俊杰，柳姑娘还算识相。”

    “不过，我有三个要求。”

    “哦？”李峻望向柳依依，“这个时候提要求，可不是明智的选择。”

    “奴婢知道，若世子殿下不答应，那么拓跋一族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看着柳依依的眼神中透露着坚毅，李峻知道此事有得谈，若真把柳依依逼急了，倒做得出狗急跳墙之事。

    “说说看。”

    “第一，拓跋一族要有容身之所，并且要护拓跋一族安危。”

    “这是自然，西夏、秦地两地互通，只要经营合法，自会有容身之所。性命之危，只要不出秦地、遵守大夏律法，其他藩王的兵马自是不敢踏入。”

    李峻望向柳依依。

    “若拓跋一族，一心求死，那本世子也爱莫能助。说吧，下一个要求。”

    柳依依闻之，似乎能接受李峻的答复。

    “第二，纵使刺探情报，亦不可陷拓跋一族九死一生。”

    “可以，既然归顺秦王，自是一条船上的人。”随即李峻话锋一转，“不过，太过机密的情报也不会让拓跋一族去办，毕竟还在谈条件，拓跋一族是否忠诚，还得纳投名状。”

    “这是自然，我拓跋一族也不是吃素的。”

    柳依依似乎有些得意，显然忘了三月前的西征，忘记自己阶下囚的身份，李峻并不打算打击柳依依，相反，这枚棋子用好了，自会出其不意。

    “下一个。”

    柳依依迟迟不肯开口，半晌工夫，脸颊绯红、欲言又止。

    李峻望向柳依依，自然是猜透她的想法。

    “如果没有第三条，前两条本世子答应了。”

    “有。”柳依依似乎鼓足勇气，咬了咬嘴唇，“第三条，除非奴婢自愿，世子殿下不可强迫。若第三条不同意，前面两条都作废。”

    李峻戏谑地看向柳依依，随即冷笑一声。

    “虽然柳姑娘倾国倾城，但我秦地的女子亦不差。况且，本世子并不会做霸王硬上弓的事情。姑娘自可把心放到肚子里。”

    柳依依闻之，对李峻言语虽有不满，却也点了点头。

    “姑娘要求提完了，该本世子了。”

    “好。”

    “本世子不想柳姑娘，只有一个要求。”

    “世子殿下且说。”

    “忠诚！但凡拓跋一族做出出格之事，鸡犬不留。拓跋一族只会出现在历史上。”

    言毕，李峻死死地盯着柳依依。

    “好，既然归顺，自当唯亲王马首是瞻。”

    李峻满意地点了点头。

    “三日之内，将秦地眼线，散落秦地各州城。”

    “然后呢？”

    “等候调遣。”

    “好，奴婢去往何处？”

    李峻思忖片刻，“万花楼，继续做你的头魁。”

    “这……赵氏不会起疑么？”

    “放心好了，外界皆传秦地世子纨绔，万花楼的头魁被绑到王府，用脚指头也知道本世子在做什么。”

    柳依依此时红着脸，低下了头。

    “上级是谁？如何联系？”

    “万花楼李妈妈即可，有任务，李妈妈自会找你。”

    “好。”柳依依点了点头，“奴婢今晚就要出去。”

    “秦王府的规矩，只有夜间抓人，没有夜间放人，姑娘还是好好待着吧，明早自会有人放你出去。”

    言毕，李峻走出大牢，呵斥牢头严加看管，牢头赶忙锁了牢门。

    柳依依见状，气得咬牙跺脚。

    出了五行牢，李峻直奔幽竹斋，此时斋内格外安静，李峻躺在床上，放松身体。

    “还是自家的床睡得安心。”

    次日，李峻卯初便醒了，虽是在秦王府，并未贪睡。此时，初霁端了盆温水过来，李峻洗漱一下，吃了早点，便走向院中。

    “碧瑶，过来。”

    碧瑶正在院中练剑，不知是练习秘籍上的招式，还是故意在院中，听闻李峻呼唤自己，便放下佩剑走了过来。

    “世子殿下，有何吩咐？”

    “去趟水牢，将柳依依带出来，给他换套干净的衣服，送到万花楼，叮嘱万花楼李妈妈……”

    李峻一觉醒来，并未忘记昨夜之事，首次布局，还得勤快些。

    “是。”

    碧瑶闻之，转身而去。

    李峻又唤初霁，牵了辆马车，半个时辰后，李峻同初霁奔向秦王府向西二十余里——扶云寺。

    扶云寺坐落在扶云山，隶属佛教分支，三十年前，扶云寺开寺祖师海慧方丈，因佛教内误会，便徒步至此开宗立派，后来误会消除，却仍未回归，扬言：佛法弘扬、立地成佛，天涯海角皆是佛门，当时的佛教祖师海纳方丈便闻此作罢，如今的广善方丈乃为第二任。

    若说这扶云寺同秦王府可是关系匪浅，当年李峻的父母还是在广善方丈的撮合下，促成一段佳话。

    那年，李庚寺中求前程，李峻之母赵穆慈不满封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偷偷跑到扶云寺求姻缘，两人不知是机缘巧合还是上天注定，李庚焚香拜佛后，方出门，便撞到了踏入一只脚的赵穆慈。

    李庚赶忙扶起，赵穆慈第一次见到李庚，非但没有怪罪鲁莽，反而脸颊绯红，怔怔说不出话，倒是丫鬟语兰提醒，赵穆慈才缓过神来，也不管李庚，径往禅房走去。

    当时的广善还是个长老，先前这一幕看了个明白，当下掐指一算，这二人注定有一段姻缘，在广善长老的牵线搭桥下，两人最终私下成婚。

    自两人成婚之后，李庚便上了战场，而赵穆慈自成婚之后，便独守空房，这一等，便是五年。

    李峻的外公急得发疯，却也无济于事，赵穆慈并非亲生，而是捡来的，每每李峻的外公劝解，赵穆慈总是以死相逼，后来李峻的外公也看淡了，不求李庚取得功名，只求不要战死疆场，亏了自家闺女。

    好在上天保佑，李庚在战场上屡立战功，一步一步走向如今的秦王，两人再次相见之后自是热泪盈眶。李峻的外公这才放下心里的石头。

    自李庚封王之后，在扶云寺以东二十里修建了秦王府，据说当时选址还是广善长老亲自去的，曰：西方有佛，距此廿里。

    自那以后，李庚不仅护扶云寺安危，每年更是在扶云寺上花费万两香火钱，那广善方丈也是知恩图报，将不少还俗弟子，皆引荐到秦王府。

    李峻年幼时去过一次，已记不清楚。

    ……

    去往扶云寺的马车并未急行，反而晃晃悠悠一个时辰才到山脚下。

    李峻下了马车，放眼望去。

    只见，峻岭如玉，直耸云端。重岩叠嶂，涧壑弯转。山前殿阁层层，山后花木葱葱。狐兔遍地走，麋鹿结队行。祥云照古寺，雾霭笼青山。佛塔层层、钟声阵阵。鹤鸣唳唳，猿声蹄啼。嶙峋怪石似聚峰，香客遍处如闹市。薜萝盈满目，芳草碧连天。真是丹青难绘眼前景，才子提笔诗不成。

    李峻看了半晌，便同初霁向山上走去，路过的行人见李峻衣着华丽，自己若惹得起，也不必求仙问佛，赶忙让开一条路。

    李峻走了一个时辰，才走到山腰，此地相对平坦，有不少起早的小贩在此支起了摊位，抬头看去，远处有座牌楼，上面写着“禅门”，便走了过去。

    牌楼下，有个小沙弥拿着比自己高一头的扫把在扫地，这小沙弥似乎在想着什么，并未注意到眼前之人，一不留神，便撞到李峻。

    小沙弥随即缓过神来，放下扫把。

    “阿弥陀佛，施主仁义，小僧不是有意的。”

    李峻望向这个身形消瘦、不足五尺的小沙弥，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小沙弥却“啊”的一声，连退数步。

    正是：

    动之以情晓之理，策反拓跋柳依依。

    西行二十扶云寺，举止怪异小沙弥。

    欲知这小沙弥缘何如此，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