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我只负责摇船接送,至于卖云雾山茶叶的事,那是国庆嫂的事,我嘛,就躺在船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天书。
云雾山茶叶是这几年走俏的,以前我们一大锅脆生生叶苞炒鸡蛋吃,现在一锅茶叶比一只土鸡还贵。当然在集市上是没有销路的,要摇船摇到邙山才有销路,因为哪里开发出温泉,据说当地人都长寿,是富硒地区。
温泉得其名“五福”。游人如鲫一般涌向邙山,多半是开着小车的,也有旅游团的游客。云雾山茶叶近水楼台沾了邙山的光,名声不胫而走,销路极好。
摇船的功夫是跟伙计爷学的。伙计爷早年与父亲一起谋生,换贴拜把子兄弟,但他们叫伙计,不称兄道弟。我也习惯叫他伙计爷,其实是干爹的意思。关于他的风流逸闻很多,以后的章节里,我会详尽地说。但现在他确实为一个女人,至今一个人过活着。读者别误会,绝对不是为了我娘。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他决不会伤了兄弟义气。
伙计爷有两条船,一条是摆渡的机动船,另一条是摇橹的乌篷船,专门打鱼用的。借给我的是乌篷船,即便是乌篷船比撑排不知要轻松多少倍了。
起个大早,我穿了运动服,开裆步立在船头,双手摇桨,一俯一仰,船划开碧波,迎风而上。
一圈圈的波纹,摇碎了山光云影,天地都在云水之间荡漾,青玉姐的兴致极高,她哼着一支歌:“洪湖水呀,浪呀么浪打浪呀——清早,船儿出呀出撒网——”
我接:“晚上回来,鱼满窝——”
“没你这样接的,鱼怎么满窝?”
“我伙计爷说,打鱼的人一身鱼腥味,洗也洗不干净,睡久了床上都是鱼腥味。晚上做梦自然也是一条鱼游啊游。这不鱼进了被窝了。”
“胡诌。有这样的伙计爷就有你这样的臭鲢鱼。”
“青玉姐,快看,一只鹭鸶鸟。”
“我不看,你自己小心吧。”
“我小心什么?我又不是鱼?”
“它啄不到鱼,小心它把你下面的泥鳅给啄了。”说完,捂着嘴吃吃地笑,几乎笑岔了气。
“要我是鱼鸟,就啄你的蚌壳肉吃。”我以牙还牙。
“色鬼,让你吃了几个蚌壳肉了?”
“就一个牛脚大蚌壳。壳背上都长苔藓了,里面还有颗大珍珠。”说完瞅了她一眼,青玉涨红了脸,狠狠地擂着我的背。
“不学好的坏蛋,连一点斯文气都没有了。你在学校肯定泡女同学,有不有?”她扳着我,十足的拼命架势,船都被她搬转了向。
“以前我是一只羊,吃素,不开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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