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钦佩的看着子衡,“子衡,你以后长大了,说不定力气比你爸还要大。”
“嘻嘻。”子衡露齿笑了笑,又继续干饭。
吃过晚饭后,唐兴也不好叨扰李青峰太久,帮忙洗了碗就拿着竹笋回了家。
李青峰原本并不打算收他的钱,但唐兴说这些钱不是他自己的,是单位给的。
因此,李青峰就收下了这三百块钱。
夜里李青峰没去抓石蛙,而是把女儿儿子安顿睡着后,就带着钱去了卢庆林家里。
村子的夜晚仍旧明亮一片,只因道路两旁的太阳能路灯在经过一天的长时间暴晒后,都充足了电量,此时正耀武扬威的展露着自己的光华。
卢晓月大抵是这个村子里唯一一个干活晚归的姑娘。
她肩上挑着沉甸甸的担子,六七十斤的重物压得她本就酸痛的肩膀仿佛撕裂般疼痛。
咬紧牙根,腾出一只手擦了擦额头上即将滑落的汗水,呼哧呼哧的扇着鼻翼奋力往家里赶去。
吱呀~
铁门打开,躲藏在院落里的晚风卷起水池的涟漪,往她脸上拂来。
家的气息浓重无比,这让她畏惧黑夜的心灵得到了及时的抚慰。
啪嗒!
终于忍不住一把扔下肩上的重担,仰起头,叉着腰,用力的吸了一口气。
秀气的五官在太阳能灯的照射下,显得柔美无比。
如果不是她身上脏兮兮的衣着与印在脸上的泥灰,任何一个人看到这张秀气天成的脸都很难将之与日服一日仿佛没有尽头的苦力农活联系到一起。
“你怎么回事?这都几点钟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她还没来得及进行第二轮深呼吸,院子里就出现了老妈的身影。
黄明秀尖着嗓门斥骂道:“你是猪吗?现在都七点钟了你才回来,你干什么吃的?家里的鸡鸭不用喂了吗?饭不用煮了吗?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去烧火!”
卢晓月垂下头,有些眼花缭乱的往厨房走去。
厨房很狭窄,好似她的人生,被四堵黑漆漆的墙壁围困在这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被迫着接受柴木的熏烤。
熏烤她的是流传了几千年的‘孝悌忠信礼义廉耻’。
‘孝’字首当其冲。
古人也好,现在的人也罢,总说要孝。
说天下无不过的父母,为人子女就应该要孝顺父母。
但却鲜少有人说,母不慈子可以不孝。
别看她才二十来岁,可却早已经在道德的枷锁中困顿了许多年。
她坐在矮小的板凳上,用砍柴刀从松木上砍下一块木皮,打火机点燃,放入灶台内......
微弱的火光不断跳跃,她眼里的泪花不断闪烁。
也许,只有软弱的人才会轻易掉眼泪。
她是软弱的。
弱到母亲此起彼伏的叫骂声不断,她都不敢还嘴一句。
李青峰还没走入院子,就听到了黄明秀不间断的叫骂声。
他站在院门外仔细一听,才知道黄明秀所骂之人竟然是她的女儿。
骂自己的女儿骂这么难听?
李青峰没忍住,走了进去:“婶子,吃饭没有?”
黄明秀见院子里冷不丁走入一个外人,这才熄火闭嘴,冷哼一声:“没呢,什么事啊?”
“庆林叔在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