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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公子任以祺怔了一怔,脚步一停道:“这两个丫头哪里的?看着眼生得很。”
邹氏忙迎上去,亲自扶住任以祺笑道:“不是说晚上才回来吗?怎么这么早?瞧着一身的酒气。绯儿,快去拿醒酒汤。”
任以祺脚步歪斜着一屁股坐在榻上,看了旁边伺立的妇人一眼道:“絮儿,怎地脸色这么差?”
邹氏亲自捧了茶奉与任以祺淡然道:“刚行错了规矩,我教训了几句。絮妹妹,你退下去罢。”
任六只点了点头,不在意地接过任六奶奶亲手奉的茶喝了。
且不提,晓妍和俏春走出墨烟园,晓妍想起那屋里的见闻,心里闷闷的。
俏春看了她一眼道:“你是可怜那絮姨娘罢?她原是一个粗使丫头,能挣到姨娘也算是她的福分了,可惜呆头呆脑的不会讨好人,倒是怪谁?你就是太心软了。”
晓妍听着她事不关己的淡漠的口气,忍不住道:“她过得这样,怎么算是福气了?我倒不明白了,做姨娘有什么好的?”
俏春脚步微微一顿,怀疑又探究地打量了她几眼,迟疑地道:“难道你不愿意做姨娘?”
晓妍坚定地点了点头。俏春眼光闪了几闪,慢慢地向前走,道:“若是四公子想纳了你做妾呢?”
晓妍闻言一怔,脚步微慢,心头迷茫了一会,却更明白了自己的心境,摇头道:“不要说四公子没这意思,就是有这意思,我也不愿。”
或许,她内心里还在期待杜浩真能来寻她,虽然渐觉希望渺茫。
而更重要的是。她不愿做妾,她不愿与其他女人分享男人,一个女人也不行。
而且,与自由相比,她更爱自由,
俏春半信半疑的,认真地看着她眼里的神色,似乎信了几分,走了一小段路,轻声道:“这府里像你这般想的可不多,我们做丫头的,还等着八抬大轿抬去做正头奶奶不成?与其配了小子,不如给主子做姨娘,到底是半个主子,也有丫头伺候使唤,月钱也多,不用整天累死累活地伺候人。如今我们做丫头倒还罢了,吃穿用度都不差,若配了小子出了府,吃的用的就大不如了,在家还得做牛做马的样样自个操心,老妈子一般,没几年就熬成黄脸婆了。”
顿了顿又道:“你是想说絮姨娘罢?她是性子忒老实呆笨了些,若是能讨得公子欢心,何至于此?六公子是机缘巧合,一次醉酒幸了她,后来也去了几回她房里,偏是个呆头鹅一般的,也就丢一边了,若是个聪明机灵的,何至于此?若是我”
说着自悔失言,心里懊恼自己怎么就一时嘴快了,忙顿住了话,偷偷看了晓妍一眼,脸上一红。
晓妍看着说及此时,她脸上异样的神采,不由得暗叹了口气。这府里这样想的还真不少,人人都以为自己是特别的,能勾得公子哥的心,可真正能让公子哥上心的、留得住恩爱的,又有几个?何况是与众多的女人分享那一点温情。
因道:“若让我选来,我宁愿就算做对贫困夫妻,两夫妻一起努力、一起打拼经营好这个家,也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俏春看了她一眼,收了脸色的神色,冷笑一声道:“就算做对贫困夫妻,整天操心油盐柴米,只怕贫困夫妻万事哀;熬到夫贵了,妻却未必荣,你已经半老徐娘了,多的是年轻貌美的娇娘涌进门,还得含笑迎了,倒是让别人坐享其成,还不如尽早享福的好。”
晓妍一滞,心下益发黯然,俏春说得也是现实——这就是现实。
可是,依然会忍不住期待,那个永恒的命题:爱情。
俏春一笑道:“瞧我们说的。左右是别人的事儿,我们倒论了这许多,竟被你勾引得魔障了,说了这些没廉耻的话。快不要说了罢,幸好这里僻静,并没人知道,快走吧。”
只是,俏春猜错了,这些话,还是落入了别人的耳里。
————我没有回归,我只是路过,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