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我不由得气馁地叹了一口气。难道我也抵抗不了季恩扬的魅力吗?恐怕事情没这么单纯。
那天,他抱著我的那一瞬间,我几乎感觉到他的孤独、寂寞与脆弱,然后我那该死的同情心就这么被勾动了,母性的症头也跟著发作。因为这样,所以现在我人在这里。
“叩叩。”房外传来两下轻敲,打断了我的思绪。才抬起头,便看到季恩扬探头进来。
“还没整理好吗?”他问,然后看了一眼散乱在床上的一堆东西,无须我回答,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需要我帮忙吗?”他走进房里来,同我一起坐在床边。
我摇摇头,却见他拿起一只背包,问:“这里头装什么东西?这么轻。”
我一惊,忙伸手抢过背包。“没、没什么,只不过是一些贴身衣物。”才怪!里面其实装著我用毛巾包裹着的泰迪熊,那个他寻找了多时的心爱熊宝贝。
其实,我大可趁这时候把它还给他,但又想到自己得解释一大堆,偏偏现在我脑子里还混乱得很,实在没心思处理这件事。我想,等有适当的时机再说吧。
他点点头,没说什么,一会儿后,才又开口:“你晚餐想吃什么?”
晚餐?我立刻看了下时间,已经六点半了,怎么那么快!
赶紧趄身道:“季先生,请你稍等些时候,我现在就去煮晚餐。”
“不必忙了。”他伸手拦住我。“你整理东西吧,我到外面买便当就行了。”
说完,他站起身就要离开,才刚跨出步伐,就又转过身来,低下脸,目光与我相接。“你可不可以别再叫我季先生,感觉很生疏。”
啊?我愣了愣,不这么叫,那要怎么称呼?
像是看出我的困扰,他主动提供建议:“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恩扬或扬。”
恩扬、扬?感觉好亲密耶,我在心里各喊了次,觉得怪不自在的。
“我不习惯,我想还是喊你季先生好了。”老实说,我一时还无法适应和他之间的新关系,一下子这么亲密,怪难为情的。
他皱了皱眉,显然不赞同我的说法。“我喜欢你、追求你,也正在和你交往,你如果再喊我季先生,不是很奇怪吗?”说著,他双手圈抱住我的腰,额头亲昵地与我相贴,鼻尖顶著鼻尖。
我感觉心跳加快,呼吸也急促了起来。说正格的,变了一个样的季恩扬更有魅惑人的本事,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是个万人迷。
我努力地维持自己的理性,迟疑了片刻后,忍不住问:“你你怎么会喜欢上我的?”到现在我还是无法理解,这个问题一直在我心里盘旋著。
他的眼神闪烁了下,而后微微一笑,道:“喜欢就喜欢,还需要什么理由?你难道不知道,爱情是没什么道理可言的。”
话毕,他在我唇上轻啄了下,然后转身走出房间。
他走后,我又呆坐了会,才开始动手整理床上的东西。
饼没多久,门铃声响起,我有些纳闷,他怎么会那么快就回来了?
赶紧起身前去开门,门外,却是一张陌生的女子脸庞。唔,这么说也不尽然正确,我曾经在报章媒体上看过她的照片,她对我而言,并不全然是陌生的。
没错,门外意外的访客正是国内知名的长笛名家魏茉妮小姐,也是传闻中季恩扬的前任女友。
看到是我开门,她仿佛也觉得很惊讶。开口便问:“季恩扬不在吗?”边说著,大方地走进屋里来。
“他刚好有事出去。”我微笑地回答。
魏茉妮巡视了客厅一眼,转而又将目光投向我,美丽的眼睛毫不掩饰地带著打量、审视的意味。半晌,很直接地问:“你是他新上任的女朋友吗?”
“我是他的助理兼打杂。”我选择了一个狡猾但安全的答案,既没承认,也不算否认。
她缓缓点头,像是并不完全相信我说的话。而后,耸耸肩,从手提袋里掏出两本书放在矮几上。
“这是之前跟他借阅的曲谱,现在还给他,麻烦你帮我跟他说一声。”
我点点头。“我会将魏小姐的话转达给季先生。”
她听了我的话,眼里浮现一抹兴味。“你知道我是谁?”
我笑了笑。“魏小姐是国内知名的长笛演奏家,美丽与才华兼具,我如果认不出来就未免太逊了。”
这话可不是在拍她马屁。魏茉妮确实人长得美,气质也佳:而站在她身旁的我,就不免显得平凡了些。
对于我的称赞,她露出了自信的笑容,说:“看在你说了这么动听的话,我就好心给你一个忠告。”
“忠告?”我有些纳闷不解。
她挑了挑眉,微倾著身说:“我劝你可别爱上了季恩扬。”
我霎时微愣了下。许是我的表情清楚地画上了一个大问号,她接著又说:
“老实告诉你,我跟他交往过一段时间。你知道吗?每次我在这里过夜时总是睡在客房里,他从不许我踏进他房里一步。更可恶的是,和我亲热过后,他就回自己的房间;后来我发现,他宁愿和一只绒毛玩具熊睡在一起,也不愿意和我共眠到天亮。如果是你,你忍受得了吗?”
闻言,我心里感到非常讶异,真令人难以相信季恩扬是这么对待女朋友的。
他竟然宁愿舍弃拥著大美人入眠,也要伴著他的泰迪熊,可见依赖它有多深了。这算是一种恋物癖吗?
“据说,他对待以前的女朋友也是这样。”魏茉妮继续说道:“我怀疑,他根本就不懂得爱人,喜欢上他的女人注定要心碎。”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话?难道不怕我说出去?”我对魏茉妮同样也感到很讶异,她给我的感觉并非如媒体所塑造的那般娇柔依人;实际上的她,要强悍、有个性多了。
她微勾起抹笑,耸耸肩道:“或许是因为我觉得你不是那种爱嚼舌根的人吧。”说完,朝我轻挥了下手,潇洒地转身离去。
魏茉妮离开后,我仍想着她说的话,还联想到季恩扬的经纪人mark曾说过的话。原来,他之所以被甩不是没有原因的。这也难怪,有哪个女人受得了被排拒在情人的卧房外?而且,还得跟一只绒毛玩具熊争宠!
忽然间,一个想法窜进我脑子里。他也会这么对我吗?我跟他心爱的泰迪熊比起来,哪个比较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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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了饭,东西也都整理妥当了,难得今天不必到乐器行打工,我兴致昂扬地走进季恩扬的琴房,打开琴盖,深吸了一口气后,十指瞬即在琴键上飞舞了起来。
随著叮咚如泉水击石般的美妙琴声一串串地扬洒开来,我的心情也跟著飞扬滑翔。弹琴对我而言是一件快乐的事,只要一沉醉其中,我便会浑然忘我。
此刻,无须乐谱,莫札特的20号钢琴协奏曲已深印在我脑海里,我弹得很流畅,但总觉得像少了什么。
忽然,一双大手自我身后往前伸,覆盖住我弹琴的手。“你弹的是莫札特的20号钢琴协奏曲吗?怎么听起来一点感伤、悲愤、阴郁的味道也没有?”季恩扬带笑的嗓音贴着我的耳畔响著。
我气馁地垂下肩,回头看着他。他刚洗好澡出来,全身散发著一股温暖的热气,暖和了我。
对于他的评语,我没说什么。他说得没错,老实说,这正是我最大的问题;我总弹不出乐曲里想传达的那种悲壮狂暴、情感强烈震荡的感觉。
或许是我个性上的关系吧,我的琴音总是欢快、明朗又优游自在,像是开心时大声笑着唱著的孩童一样。这样并不是不好,在诠释一些明亮、谐谵及欢乐的曲子时总能淋漓畅快地表现;只是,相对的,对于情感激烈、阴郁忧伤的曲子我就无法诠释出该有的味道。
“我弹不出那种味道。”我有些懊恼地。
“你的琴音太外放、太自由了,就跟你的人一样。”
“这样是好还是不好?”
“没什么不好,每个人都有他擅长与不足的地方。”他笑着回答。
“是吗?”我无法同意他的说法。“一个成功的演奏者不是应该要能完美诠释出每一首乐曲所要传达的意念与感情吗?就像你一样。”
他又笑了。“听起来你对自己好像很不满意。”
我皱了下层:“谁不想更上一层楼?”
“你想像我这样,扬名乐坛,站在世界舞台的中央?”
“那是所有学琴的人最高的目标。”我微微一笑,并不否认。
“站在最高的顶峰又如何?会比较快乐吗?”唇边勾起抹略带自嘲的淡淡笑意,他像是并不以为然。
“你当然会这么说,因为你已经站在峰顶,拥有了一切。”我有些不服气。
“如果拥有一切而没有爱,得到的不过是空虚”他似喃喃地自语著。
我一讶,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音乐应该是自在而快乐的。”他沉默了好一会才又接道“学琴也一样,一颗单纯喜爱的心很重要,如果掺杂了其它因素,反而是一种阻碍,也会失去原本爱琴的心。”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感觉似是淡逸著一股哀伤的情调,有些沙哑有些沉。我抬眼专注地望着他,瞧见他眼底一抹阴郁黯淡。
但只一瞬间,他便将之抹去,转移话题道:“起码你知道自己的缺点在哪里,以后多在这方面下工夫就行了。”
我没听进他的话,双眼依然直盯著他愣愣地瞧着。
我曾经说过,季恩扬给我的感觉已非他外表所表现的冷淡傲慢、难以亲近那么纯粹;加上这几日,他骤然转变的态度,更让我觉得他像个谜。且方才他不经意流露的情绪,仿佛揭开了神秘面纱的一角,却又教人迫切地想要了解更多。
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我心里不由得又浮现出这样的困惑来。
“你这么看着我,会让我忍不住蠢蠢欲动。”他的眸色突然变得浓又暗,话刚说完,嘴唇就吻落下来。
“唔”我睁大眼睛,有些反应不过来地呆愣著。
然而,当他吻得愈来愈深,火热的唇舌侵入我的气息、与我纠缠时,我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
沉沦在他热情的撩拨中,我心里模糊地想着,他懂不懂得爱人我不知道,但肯定是个技巧高超的好情人。
正当我被吻得几乎要停止呼吸时,他终于放开了我。我停不住地喘息著,满脸臊热;无须照镜子,我也知道此刻自己的脸颊肯定红得不像话。天可怜见,我一个“新手”怎抵挡得住老手的撩拨。
喘息的当口,他的唇又顺著我的耳根啃吻而下,在脉搏急速跳动处刻意停留、摩挲地轻啄,挑动我敏感的神经,我几几乎要意乱情迷了。
“芳乐”他在耳边轻唤著我的名,沙哑地吐语:“今晚”
这两个字像响雷般瞬间打醒了我,我立即推开他,吞吞吐吐地说:“我、我要去睡了,明天早上八点有课,你你也去休息吧。”
说著,急忙站起身远离他散发著炙人热气的男性躯体。
“芳乐”他抓住我的手,又将我拉坐下来。“我只是想抱著你。”
我一听,很难不想歪,脸庞更加烧热了起来,忙想挣脱他。
“别误会。”他赶紧又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他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好,表情显得很懊恼,还有些欲言又止的。
最后,他苦笑了下。“没什么你去睡吧。”说著,他又吻了下我的唇,才不舍地放开我。
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我不由自主地一直想着季恩扬方才的表情。不知怎地,我总觉得他似乎隐瞒了什么事没说。
老实说,我刚才差点被他诱惑成功了,要不是忽然想起魏茉妮说的话,我可能已经无法自拔地沉伦在他的调情手段里。
唉!说穿了,我还是难以免俗地有著一般女人的小心眼。我无法接受季恩扬和我在客房缠绵后就回自己的卧房里;再想起他宁愿抱著那只泰迪熊睡觉胜过和我一起,那感觉也很不舒服。
想着想着,我的目光在黑暗中缓缓栘向衣橱,那里头藏著季恩扬的宝贝泰迪熊;蓦然间,我心里突然升起一个坏心眼的念头,如果他永远也找不到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