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杀戮时代

    5月23日上午11时许，星745车队抵达了避难谷镇的北堡。

    北堡是避难谷镇的外围门户，其性质有些跟四叶堡相似，横在大道上，两边均是断崖深谷，而北堡的城墙就是倚崖而建，其整体形状，仿佛一枚侧刃内凹的枪头，其桥头堡般的门户，自然就是枪尖。不过说是尖儿，其东西跨度怎么也有300米，高墙厚垒，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避难谷镇的北门。

    时局纷乱，盘查相应的也严格了不少，不仅有普通形式的抽查，还有法师带领三两名学徒在那里摆弄仪器，对过往行人进行进城的人进行黑暗侦测，虽然这样难免会冤枉一些人，比如像尼奥这样，本身力量属性为黑暗，但实际上跟魔鬼、恶魔势不两立的。但这个非常时期，上面给出的命令就是有错杀、没放过，一旦发现可疑的，最次也是要被请去特别的地方喝茶，那里有更高级的法师坐镇，配合多种测试，倒也不会一错再错。

    尼奥过关倒是很轻松，并非苍穹圣殿的面子，而是他的‘血肉甲胄’中充斥着高浓度的血能，以城门这里的简陋工具，是无法穿透这层保护的，因此得以顺利通过。

    过了北堡，远远地就感觉进入了一个大工地，大量的民众正在有组织的造墙。沿着北堡的外沿，将原本的木栅石栏，换成坚石高墙。他们用的材料为石块、砖头、泥胚，可以说一切的泥土制品都用上了、实在难以固定就用木料的模具稳固，如此堆砌的墙体自然是比较粗糙，不够结实，不过有有深土法师的化泥为石术补漏，融合一体后倒也坚固，当然，像这样浩大且需要赶时间的工程，花岗岩体是不能指望了，但砂岩还是有保证的，尼奥估计，想这样的近乎全民总动员，怕是有一星期，整个外围壁垒就能完成。

    相比城墙，更让尼奥在意的是在岩石壁垒之后建立起的一座座奥术碉楼。不同于法师塔的多功能，奥术碉楼就是用来作战的，它内置的所有术技都是模板固定的，冰矢、火球、雷电，就是这一些简单的能量型术法，但威力却超过15级大法师全力施为的同类术法，而驾驭者只需要2级以上的法师就行。

    当然，等级低意味着精神力的质和量都较差，所以2级法师碉楼，放不得几个法术就得换人，但毕竟是大大降低了使用限制和威能，这世间的低级法师不要太多，甚至海涛、深土、熔火、唤风这类术法技工都能顶上来作战，一旦开始作战，这些奥术碉楼是产生的杀伤力，绝对不必最城墙前沿的战力总和来的差。

    尼奥现在对术法方面也不算太白，他知道，奥术碉楼的出现意味着向来以研究和修炼为主题的施法者们、全面介入战争，这不光是因为奥术碉楼从建设和操控都离不开大量的施法者，还因为它们的出现会影响到地区的元素能含量。在保证能量稳定的前提下，每个地区单位时间内所能摄取的元素能量是有限的，奥术碉楼需要储备能量，那么法师塔的元素池收入自然下降，动力不足，施法者们的研究项目也必然要缩减，而一旦从研究和修炼中解放出来，施法者们自然会走入世俗之中，不再是往日的小猫三两只在那里蹦跶。

    “战争之弦终于被触动了……”

    艾达拉的失陷终于让希尔法尼斯的上层们下定了决心，他们不再指望靠和平时的那点部队就完满的解决问题，不再按部就班的、有条不紊的转换社会模式，不再在乎快速转型所产生的巨大经济损失，或者说，经过计算，他们选择了承受这种损失，而不是让根体制的根基从外部被一块块摧毁。

    艾达拉的陷落，使得希尔法尼斯步入了战争轨道，尼奥不知道类似的事情还在哪片土地上发生，但他清楚，从种族角度看问题，作为艾美拉大陆的主宰者，人类这个种族，本身就是有史以来最凶猛的巨兽，当它释放怒火，整个世界都要为之战栗。

    “预备……射！”

    砰砰砰……

    “跨步……刺！”

    “杀！”

    就在避难谷镇外，尼奥见到了大量被武装起来的民兵，他们在进行适应性训练，原本就有不错的基础，只需要半个月，他们中的大多数就能成为合格的士兵。

    “啊……哦……”凄厉的惨叫声在一片空地上传来，绞刑、火刑、斩刑，被认定为堕落者、或被检查出有黑暗教徒嫌疑的，一批批被处死，这里固然有冤屈者，但当掌权者下定决心，背个屠夫的名声又算得了什么？谁敢投敌、谁敢向黑暗靠拢，杀！战争的气氛就是从这种残酷的内部清肃开始让每个人都深刻感受到的。

    尼奥不知道的是，随着战争机器的开动，整个希尔法尼斯还有一系列的措施发布。

    全民身份检验，所有居民必须在规定期限内更换新的魔法识别铭牌。

    全城宵禁，任何敢于在21点之后在街上活动的人都将遭受抓捕、甚至直接射杀，就是非负责军事相关工作的贵族，也会被盘问并留下签名记录。

    资产报备，紧跟着就是战争捐献，包括享受的保护级别，这些全部都是挂钩的，因为有一系列的完善的公正监督举措，所以欺上瞒下、中饱私囊的情况很难发生。

    ……

    “哇，感觉避难谷镇已经变成了大兵营！真是令人热血沸腾！”赞金、瓦鲁格、科卡尔，包括尼奥、卡尼托都只能算是乡下人，眼前这样的情况确实很让他们开眼。

    在这样浓郁的备战气氛下，所有人都有些头皮发紧，尼奥一行没有耽搁，径直前往镇外的办事处，向直属上官雷诺报道。

    接下来一切都是按照标准的军事行动处理，快捷、有效，只用了不到1个小时，10辆由巨犀牛拉的巨型货车便交接给了星745。这些货车光是车轮就达到2.5米，宽7长12，底部都装有魔法阵，如果遇到一些不适合通过的路段，可以短时间内使货车悬浮，只要巨犀牛能过，车就能过。

    这些车辆中，其中一辆是极为特殊的，它那坚固厚实的全金属外壳不仅仅是用来保护，而在内中构筑了一个折叠空间，使得内中的实际使用体积达到了普通巨型货车使用体积的将近3倍，这车中拉的是整箱整箱的元素能量结晶和一些魔法设备，便是这一车的物资价值，就是其余车辆物资总和的10倍。

    既然是护送，而不是押送，自然还有人，11名法阵法师，就是这次要护送的人。

    法阵法师就是那种你不要让他完成法术，否则十有八九你会挂的极端存在。什么某个城市被从完整抹掉、某座山被彻底夷平，诸如此类，都是法阵法师们干的。人类就是靠着这种恐怖的力量，啃下了无数难啃的骨头，时间一到，管你多么的固若金汤，易守难攻，立刻崩毁瓦解。

    一起执行护送任务的，还有法师公会的5位施法者，他们也是一个以战术小组的形式加入的，一名30多岁的老鸟带队，其他看起来都岁数不大，据了解，他们都是经过2次以上实战试炼的正式战法师，不过在尼奥眼里，这就是一帮菜鸟，包括那所谓的老鸟也就普通。

    不过，这组人掌握的技能倒是能跟星745形成有力的互补，显然上边在任务指派时，也是有这方面的考量，这点挺让尼奥满意。当然，最重要的是以他为首，如果不是这样，尼奥不会轻易应承下这次护送，毕竟有可能要面对怎样的敌人，大家其实都心里有数。

    “队伍即刻出发，我们将在天黑之前赶到方岩驿宿营。”正值晌午，尼奥根本没让众人休息，直接开拔。

    “没有必要这么急吧？巨犀牛虽然速度不够快，每小时20多公里还是能走出来的，方岩驿距离此地100公里多些，天亮前足够赶到了，已经入夏了，白昼长着呢！”施法组的成员之一赫斯有些不满的小声嘀咕。

    “行路多有磕绊，我们的车队又都是巨型货车，时间充裕些是为了应对各种突发事件，小心无大错，牺牲一顿午饭的时间，算不得什么大事，若是被什么事耽搁的卡在不利地段，那才糟糕。要是我呀，也会这样安排。走啦！”说话的是施法组的首领格林，这名看起来很有些知性魅力的成熟男人是名水系治愈法师，性格也温润宽厚，正是靠着这种性子，这个战术小组的成员关系，有点家庭中兄弟姐妹的意思，很和谐。

    咚咚咚！巨犀牛迈开步子如同擂鼓，大地都一震、一震的，这样的车队也只能走成单列，再加上星745车队的头和尾，竟然拖拉出一条长达300多米的队伍，即便是白日能见度好的情况下，首尾相望都有些费力。

    这次护送，尼奥还是第一次见驯兽法师，名字只有一个音，妮，有着新绿色的头发和细腻白净的皮肤，如果不看耳朵，倒是跟精灵族有的一拼，同样的身材纤细消瘦，略显单薄，只不过普遍没有精灵族那种活了几百上千年所凝蕴出来的气质，这就是典型的林人。

    林人的的记载少的可怜，尼奥也不甚了解，只是知道这一族人大多天生具备跟草木、动物沟通的本领，而在世俗中遇到的林人，也往往从事于植物和动物相关的行业。

    有驯兽法师在，10头巨犀牛只她一人便可驾驭，尼奥看到了，妮是通过巨犀牛脖子上的魔法项圈来沟通并控制这些数吨重的大家伙的，而且她还带着40多头蛮犬，一个肌肉结实，就跟肉牛的缩小版，据说蛮犬是驯兽法师的基础兽，但在大师级的驯兽法师手中，就是这种蛮犬，战力可以跟渊级的魔兽媲美，尼奥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他身为一名魔药师，倒是也能从细微处看出一些端倪，那就是这些蛮犬都是用了药的，其催生原理似乎跟他的血肉甲胄的祭炼有些相似的地方。

    除了前呼后拥的妮，另外一个首次见到的是灵法师。

    灵法师直到现在也未被世人所接纳，很多人称他们墓地法师，有的则干脆将他们和亡灵法师搞混，而实际上，他们也确实是操控灵魂来作战的施法者。与萨满相信的万物有灵论不同，灵法师只相信只有智慧生命，才有灵魂，所以他们操控的灵一般是人灵、魔兽灵、特殊灵（龙、凰等等）、这三种。

    这次随队的灵法师叫埃兰，一个扮相很中性的女人，她的装束看起来不太像一般意义上的法师，倒像是部落的巫师，身上缠了很多的书满咒符的绷带、以及木符，看起来花里胡哨、零零碎碎的，实际上要仔细看，就会发现那些绷带织工都很细腻，不是找块麻布、随便裁剪、边儿都不码的那种，而且木符也相当的精制，形态各异，百十多个，没有一个是完全相似的。

    埃兰也是前呼后拥，跟在她身边的灵有六个之多，专业一些的叫法，这6只灵叫做羽卫，它们都‘穿着’羽毛做的衣服，兴起路来都是用飘的，或干脆飞行，羽卫的速度很快，车队行进的时候，它们经常四下游弋，充当耳目，倒是省却了尼奥派遣隼石楠暗中侦查。

    另外一个叫巴博的艾萨克人（黑人）也挺有趣，是名燃火法师，燃火法师的最大特点是所有术法都需要依赖魔法之火，这火首先是自然之火，还必须得是明火，并且它必须跟魔法有着密切的联系。所以燃火法师往往都提着一盏特制的魔法灯，无论白天晚上，用不熄灭，这就是他的法器。

    尼奥也觉得巴博的外观如同马蹄灯的魔法灯很有意思，因为即便是白天，它也能给人一种周围被照亮了的感觉。

    施法者小组剩下的两个，除了队长格林是中规中矩的资深水系治愈师外，那名叫赫斯的年轻人是名大地法师，只看他的一条臂膀和半个脸已经岩石魔性化，连头发都已经是石刺状态，就知道这家伙同土元素的契合度有多高了，他是五人中法师气质最差的一个，看起来倒像是魔土武士，显得粗健而野蛮。

    在艾美拉，光是法师这个体系就花样百出，看看眼前这个施法者战术小组，也就是格林能勉强算个传统法师，其他都透着那么点古怪，但论及潜力，却又都有深挖的价值。也正是因为这样，尼奥才果断的放弃了这些牛掰的‘枝叶’，太眼花了，人力有时而穷，根本学不过来。艾美拉术法博学者，这样的头衔也就是适合那些有着漫长寿元的家伙摘取。

    车队在阳光下行进，即将进入六月，希尔法尼斯的烈日之夏已经开始显露端倪，那种白晃晃的光让人觉得有些眼晕且不自觉的产生干渴的感觉。

    这是一天中最少受怪物骚扰的时间段，前提是黑暗杂鱼。

    嗤！一道黑烟从200多米外的沟谷中蹿上了天空，然后一个展翼的动作悬于空中，随后便有大量的黑光开始在那里汇聚。

    “黑魔术！”正在一辆货车专门搭建的顶棚上休息的格林只是看了一眼，便知道对方这是在施展大威力的术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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