窖藏了大量非迁徙必须品,同时又制造了足够多的雪舟、雪橇车,一群杂乱无章的逃难者变成了一支初具雏形的车队。
“玛吉克一家,3号雪橇车;法兰克一家,你们是4号雪橇车外带一辆雪舟,自个儿把标签帖了,显眼点儿,试乘一下,有问题尽早说哈!”办事员大声的点名,并分派乘具。
“里克,有没有大牲口代步?”身上胡乱的裹着件棉衣的法兰克问办事员。
“雪舟有,雪橇车没有,雪舟那是为照顾你娘和你儿子,雪橇车你们自由分配使用,不过记住,有30磅配额是公署,锅、盆,不一定拉点什么。”
法兰克一听身子骨若的儿子和有些腿疾的老娘有了着落,心中已经大定,30磅,那是个啥?雪橇车刚才他试过了,拉着他婆娘都不觉得怎么费力,30磅他能一口气从郁金香镇拉到索尔斯城去!
类似的一幕在克罗浦临时宿营地的很多地方都上演着,分配乘具、分配责任,不光是这些,还有人在专门负责检查穿戴,不管是因为缺少衣服、还是不懂得妥善保护自己,又或是其他什么原因,只要接受管制,就要按定下的规矩做,棉衣、兜帽、围巾、手套、裹脚,穿着不合格会被勒令改正,有困难有问题上报,协调解决,想要耍俏皮玩单,门儿都没有!这种事儿妈般的‘管的宽’,抵触的人并不多,夸赞无微不至的到是很多,毕竟是好是歹,民众的眼睛还是能分辨的清楚的。
人推牲口拉,那些体力差的人总算不至于拖大家的后腿了,尽管这时队伍还没有开拔,但就算是普通人,都能感受的出来,集体的行动力大大提升了。
“该死的小疯子!”扎根这回诅咒的是迪夫,在信仰金钱超过信仰神主的弗瑞联盟,他竟然遇到了如此败家散财的极品货色,扎根觉得自己运气实在很一般。
图雷斯已经如同一座破败过半的房子,想要再恢复昔日景象,需要大量时间、精力、金钱投入,才能拾掇出来,迪夫在这时选择了散财而不是聚财,这简直就是暴雨到来前抹墙灰,有多少都不够洗刷的!扎根想不通,等到战后恢复的那天,曼莫瑞斯家还拿什么招徕垦殖者,拿什么上下打点、采购物资,拿什么维持体面的生活?
“竟然在这个国度,这种情况下,将希望寄托在情感收获上!是疯子还是傻瓜?”扎根也像当初的迪夫一样,眼光局限在事件本身,儿没有跳出圈外看问题。而且他是一个奥德人,成见和固有思想很是影响他的判断。
奥德神圣王国民间流传这样一句话:在弗瑞拿感情当筹码,就等于是和流莺谈情说爱。这样说是有些损、有些酸,却也从一定程度上说明了问题。
奥德神圣王国并非那种满目腐败、江山迟暮的王朝。在这样的前提下,从奥德分流前往去弗瑞的,难道真的是像弗瑞官面上说的那样:向往自由的群体?但凡有些生活阅历的人就知道,这是句扯淡话,单纯的为了自由跑去弗瑞的有没有?有,但那只是极小部分,主要的还是淘金者、机会主义者、落魄者、破产者等等这类人。
而弗瑞联盟自身的一些现象,从另一个角度印证了这个龙蛇混杂的团体,其实只是一个裹着光鲜的‘自由’外衣的驴粪蛋儿。比如:一个贵族,哪怕你曾经贵不可言,为整个联盟做出了巨大贡献,但只要破产,便立刻会被大多数人疏远,破产贵族在弗瑞是无能的代名词,别说是其他贵族,就连普通的自由民都看不起,因为那代表着失败,这个阵营,对失败同情少,鄙视多,一点都不宽容。
在这样的大气候下,几乎所有弗瑞人都有这样一个共识:谁有都不如自己有!几乎所有贵族都有另外一个共识:可以没有权,但不能没有钱!
扎根正是拿这个放在整个弗瑞都通用的衡量准则去套用在迪夫身上,这才有了如此的感叹。他当然不会想到,整个计划其实来自一位饱读史书、从很早以前就本能的学会了以旁观者的眼光去看待人类社会的异族之手。
扎根暗自咬牙切齿的同时,迪夫、埃布特、尼奥和蜜莉恩凑在一块儿,皆是暗中松一口气,忙到现在,他们四个连饭都没吃,而且都不感觉到饿,心里装着事,装着忧虑,真的是没什么心思吃饭,只是觉得累,疲倦,还有些心力交瘁。
“计划走的很顺利!听埃布特说你下午在兵匪的处理上表现相当出色,大家都相信照这样发展下去,在短时间里你就能成为一名合格的施政者。”迪夫的表现可圈可点,连平时对他很严苛的尼奥都不吝赞美。尼奥也相信,这种时候,鼓励的意义更大一些。
“可我更希望父亲大人可以清醒,乃至康复,他才37岁!”迪夫低沉着嗓音说。
迪夫的话,让蜜莉恩的神色也为之一黯,泽维尔的情况到没有进一步恶化,但实际上,随着时间的推移,没有好转本身便意味着再进一步变坏。看着父亲一点点滑向死亡的深渊而束手无策,这无论是对迪夫、还是蜜莉恩,都是一种残酷的折磨。
这个话题,尼奥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有了一心多用的能力,尼奥处理诸多繁杂事务之余并没有耽误逆推‘生命摄取’的项目,虽然有了一些眉目,但他觉得不适合这时说出来,迪夫也就罢了,蜜莉恩,他不想给她希望,然后又残忍的将之灭掉,而且从心底里讲,他对泽维尔的感情依旧复杂……
草草的塞了几口半冷不热的食物,尼奥和埃布特一同巡营,此时夜已深沉,大多数人已经休息。
体质虚弱的、妇孺老人,都被安置在房舍中,而年轻人,尤其是男人们,则挤帐篷,以及临时围场(简单物件围起来、仅能挡些风)。迪夫虽然年少,但是身为临时领主,执意跟大家一样住帐篷,尼奥和埃布特离开时,他已经在跟一帮办事员,探讨东行的具体事务,发现问题、解决问题。苦难折磨人,却也锻炼人,挥剑斩人之后,迪夫一下子显得成熟了很多,就仿佛顿悟开窍了一般,往日所学的成果积累,开始在具体的事务中得以展现,这让民众们在发自内心的称赞的同时,也进一步认可了迪夫临时领主的权威,那些背地里嘀咕‘我们被一个孩子领导’的声音越来越少。
尼奥和埃布特走的并不快,两人一边巡营,一边探讨护卫队的问题。
对于民兵们来说,这次不同于平日的演练、搞砸了可以重来,现在全体民众的安全都落在了这百来号人的肩上,而且护卫队成员自己的亲眷就在其中,这固然能够让他们更加尽心尽责,可一旦出了问题,他们会不会跑回去看顾家人?这真的是个问题。
“……好了,我们总算有一些眉目。”尼奥总结道:“一方面,我们集思广益,不断调整改善东迁时的卫护安排。与此同时,我们的队伍是透明的,宣传要好好的做,护卫队的进步,让大家了解,以增加大家的信心。另外,我们要想办法增强护卫队的纪律性,其中之一就是民众监督。第三,边迁徙边训练边磨合,这对护卫队来说是必然的,但要注意适度,不能一下子给护卫队太大的压力,过犹不及。我们可以搞些小的竞赛,1队和2队之间的,护卫队和疾风队之间的,我们发现问题要批评,表现好也要夸奖、甚至奖励。”
埃布特频频点头,尼奥现在总结的这些,说是共同探讨,其实都是尼奥指引点题,然后经两人共同完善起来了。埃布特经常跟随在泽维尔身旁,也是学了一些东西的,细心如他自然能体会的出来,尼奥其实早有成型的方案,只不过通过这种更为和缓的方式提出来,照顾了别人的感受,同时也让别人一起参与了进来,并且这也是一种不张扬的贯彻、完善自己意图的手段。
埃布特意识到,作为一名决策者,尼奥正在渐渐形成自己的领导风格,虽然手段和方式还略显粗糙稚嫩,但这都不能遮掩他的光芒,他的才能。这次东迁,对迪夫是个历练的机会,对尼奥又何尝不是?而且作为真正的计划提倡者,尼奥的收获,应该更为丰厚。
低调,但野心勃勃或者说志向远大,且并不让人厌恶。在埃布特以往的认知中,尼奥就是那类具备了很多优点而必然步入杰出的人,而现在,杰出程度显然已经再次成功增值……
检查完西林的警戒陷阱,两人从树林里出来,尼奥很诚恳的道:“卫护队的这摊子事,主要就要看你的了,相信麦肯他们商讨之后,一定能拿出个更详尽有效的方案。”
“尼奥,你真是太看的起我了。”埃布特有些讪讪的说。虽然是同龄,但跟尼奥在一起,埃布特总是难免有些挫折感,他个人感觉彼此差的真是很多,尼奥简直就是泽维尔般的存在,甚至给他种天生领袖的错觉,统领大局,各个环节都能考虑到,而且方案计划实施起来有条不紊……有时候埃布特都会想,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生而知之的存在?
尼奥脸上挂着微笑,坦诚的道:“不瞒你说,其实我的很多思路,也都是在谈论的过程中才理清晰,并且完善的。而不是有多少腹稿。弗瑞商人间不是有那么句话:有时候是人办事,有时候是事推人。别把自己不当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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