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次袭击事件中受伤的杨隼已经伤愈,尽管没有考察过他的心理状况,但安念蓉还是允许他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只不过这一次部里又给她增加了一名新的保镖。新保镖看上去像个刚毕业的学员,白净秀气的脸上还带着不自然的腼腆,不过,这只是一种假象。这位名叫石宝的特工是宋非亲自推荐来的,是证人/要人保护组中的资深特工,天生的一副孩子气面孔让他欺骗了不少人。
本来,ACE还是想他和马西北在暗中保护安念蓉,并强调所有的重要保护措施都采用这种方式,但安念蓉却有另外的想法,那次的袭击事件带给她的恐惧情绪远不如愤怒来得多:如果敌人能够随随便便就跑到香港来对付自己,那么以后谁还会把她和她的机关当回事?
跟日本情报机关的交涉没有结果就更让安念蓉恼火,尽管证据确凿,他们仍然以一贯的寡廉鲜耻态度否认自己与这次刺杀行动有关,甚至都没有礼节性地抛出一个替罪羊。负责跟日本内调室联系的秘密信使告诉她,这种交涉的后果通常都是如此,日本政府一向把这类事情都推委于个人行为,而事实上安念蓉也的确无法拿出这些人跟日本内调室有所牵连的证据,所以从官方的角度来说,“能做的事情不多。”
总参跟内调室联系的秘密信使跟安念蓉说这句话时,脸上也带着无奈的神情。
看到安念蓉连连摇头,秘密信使告诉她,这种事情时有发生,但一般来说,有经验的人根本就不会寻求高等级的秘密会晤来“取得谅解”。在谍报世界里,人们也信奉“以牙还牙”的古老信条,如果有人打了你的脸,那你就要更狠地打回去。谍报世界是人造丛林,在这里生活的人只有比对手更野蛮才能生存。
安念蓉理解了他的意思,尽管他说的并不那么明确,而且他也不会说得更明白。他代表的是官方态度,所以他的任何言辞都必须经得起最严格的推敲,但安念蓉明白了他话里的暗示。在一个很容易就能够遭遇暴力袭击的世界里,是什么使人惧怕?是遭到袭击后能否回以同等程度甚至更高级的报复。当一个对你有恶意的人知道,就算把你杀掉你仍然有致他于死的手段,那么无论他想对你做任何事情时都会三思再三思。
曾经是安家庆同学的秘密信使轻轻拍着自己的公文包,看着思索的安念蓉微笑。他的笑容很和蔼,无边眼镜让他看上去更像一个儒雅的学者,但他刚刚给安念蓉传递了一个冷酷的信息。
“归根结底,这取决于你个人的观感。政府谨慎得像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入的大家闺秀,是因为它不得不这样做,它必须维持自己的形象,但这位大家闺秀也是一个母亲,她可绝对不会任由自己的孩子受外人的欺负,尽管她不会帮自己的孩子去打架,但她知道该在什么时候出面,知道该在事后做些什么和说些什么。有一点是肯定的,没有一个母亲会对自己孩子吃亏而无动于衷,哪怕先挑衅的那个是自己的孩子,她可以给你解决麻烦,但挨打的那个人毕竟是你自己,所以该怎么办,完全取决于你自己。”
安念蓉不记得自己有哪回吃了亏而没有让对方付出代价。
她给了ACE一个任务,既然他现在没有什么事情可做,那么可以多去了解一下香港,多多了解一下在香港有哪些跟日本有关的情报单位,他有一周的时间可以拿这些情报单位消磨自己的无聊,如果他在香港感到无聊的话。在不扰乱香港社会治安的前提下,他可以使用各种手段“关照”这些地方。
“这听起来像是开战宣言。”ACE怀疑地打量着安念蓉。“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你是指随后可能会出现的报复?”安念蓉也看着他。
“是一定会出现的、可能会是无休止的报复。”ACE大口嚼着口香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你的要求就是宣战,没有人会对这么嚣张的行为表示沉默。”
“我才不管我的要求看起来像什么。”安念蓉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腹部。“我只知道,我要是不回应,那么接下来还会有下一次,我可不是每天都有那么好的运气。”
“这样做可能会有很严重的后果。”ACE还是那副干巴巴的样子。“你认真地考虑过吗?”
安念蓉点着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在烟灰缸里按灭。
“如果你担心自己的能力,那我也能理解。”
“还是让我自己来担心我自己的能力问题,而你只要管好你的事情。”
ACE从桌子前站起来,忽然咧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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