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文祥的房间,是在天井的有首,右面一折,便是供旅客话家常的起居间,型式有点象花厅。
安顿完毕。四人分成二组,两人一组以便照顾,分两处打听消息察看动静。
万里鹏和鬼手琵琶一组,目标是白马将军庙百首的高升客栈,那是昨晚威远镖局丢镖的地方,目下镖局主金戈银弹一群高手皆在店中安顿,在对街平春酒楼窗口一桌小饮,可监视高升客栈的动静。
荀文祥与白凤走一路,先探听九真魔女的去向,再出东门至义阳山麓,察看银龙的潜伏藏镖处。
两组人分头行事,已是巳牌正末之间,城中热流渐盛。天宇中万里无云,真不是活动的好天气。
万里鹏换了月白色宽长袍,薄缎袍走起路来真有点飘飘若仙的气概,一手中一折扇,手空增加三分公子哥儿气概。
鬼手琵琶则是水湖绿春衫,同色八折裙,梳会,真象个贵妇,与万里鹏走在一起,珠联壁合十分出色。
两人登上平春酒楼,在窗口的座头就坐,吩咐伙计送来一壶茶,然后万里鹏下楼到对面的白马将军庙跑了一趟,在庙旁的小巷内找到了两名地棍,套出一些消息,十分满意地回到平春楼。
这一来一回的功夫,尽够有心人有所准备了,果然所料不错,两人的茶刚添了一次水,楼梯响处,神针玉女主婢随着一位曾在白龟神调出现的年轻人,出现在楼门口,泰然向两人座头走来。
两人毫无火气,含笑目迎。光天化日之下在城市闹区,除了痞棍流氓,谁也不会见面就拔剑相向,在官府落案是最犯忌的愚蠢事。
楼上只有三五名酒家;近午时分天气又热,不是上酒楼的好时间,酒楼的生意是在夜晚。
神针玉女态度,已有明显的转变,变得不再狂傲,虽然脸上并无笑意。
年轻人年约二十三四岁,玉面朱唇英伟不群,穿一袭蓝色大袍,翩翩浊世佳公子气概不凡,含笑踱近抱拳道:“程兄,范姑娘,雅兴不浅,怎么回城来了?”
鬼手琵琶一向嘴上不饶人,笑笑道:。“不能回来吗?皇甫少庄主,你不会在光天化日下掳人绑架吗?”
年轻人的来头不小,正是神针玉女的兄长,铁胆郎君皇甫土敬。他老爹圣剑是老一辈的武林至尊,他也是年轻一代英雄人物中出类拔草的高手中的高手。
“范姑娘真利害。”铁胆郎君笑意更浓:“两位还没叫酒菜,在下兄妹作东,两位可肯赏脸?”
“算了吧!”万里鹏也笑笑:“在下再穷嘛,也是百了谷的少谷丰,请贤兄妹喝两杯还怕付不出酒钱。诸位坐吧!先喝杯茶润润喉,在下知道贤兄妹来,一定是有什么话要说,是么?”
“谢谢!”铁胆郎君在对面落座:“荀兄与舒姑娘,怎么没来?”
神针玉女打横坐了,将女则站在她身后。“他们有事。”鬼手琵琶说:“可能是打听威远镖局下一趟镖,是否也走这条路。皇甫少庄主,尊府替威远撑腰,以后的日子恐怕很难过,荀兄弟已决定先断威远镖局这条镖路,再到其他路上照着葫芦画瓢。”
“是的。”万里鹏接口:“你们一再相逼,也难怪荀兄弟冒火。皇甫兄,南宫局主今日大概是老悻了,太过倚赖武力是行不通的。”
“小妹妹,恐怕你也不会好过。”鬼手琵琶向神针玉女说:“荀兄弟不会放过你,听说你牵涉到他另一件事。”
鬼手琵琶心直口快,说出荀文祥要找神针玉女的另一理由。她听万里鹏说的,其实她也不知道原因,万里鹏并没有将荀文祥在葛仙官所发生的变故告诉她。
神针玉女的确被荀文祥在白龟神词的表现吓坏了,处境一恶劣,便知道冷静地分析检讨。
神针玉女发现自己竟然成为双方结怨的导火线,事态严重,糟得不可再糟。
南宫局主的武功造诣,她知道比乃父圣剑差不了多少。而在白龟神词,南宫局主没出手就狼狈落荒而逃,三路总镖头先后被荀文祥所击败,这已说明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即使乃父出面,恐怕也难逃荀文祥的毒手。
她一听鬼手琵琶说荀文祥要找她,虽不感意外,仍然心中发慌。
“我是有错,但总不能说我是罪魁祸首。”神针玉女焦灼地分辨:“当初在石头桥头,我只是随飞卫前看看而已,作主的仍是飞卫。”
“那时候的情景,你们也应该了解,我作的事凭良心说也不算太过份,他真要找我,来就来吧!”
“程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铁胆郎君苦笑:“当然,错在威远和舍妹,好在迄今为止,还没闹出人命,不至于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程兄,兄弟有一个不情之请,务请程兄范姑娘鼎力帮忙。”
“少在主的意思是”
“解铃还需系铃人。兄弟负责要威远替诸位披红道歉,请两位为全权代表,在荀兄面前疏解美言按情理论,威远镖局是天下四大镖局之一,武林地位也江潮声誉,坐二望一,如果真能替万里鹏四个人披红道歉,四人的声誉必将如日中天,光彩非凡,可说是极不寻常的一种殊荣。
“这件事“兄弟甚感为难。”万里鹏苦笑道:“问题表面上看来十分简单,但波诡云端,我相信少庄主不一定作得了主。”
“程兄,老实说,兄弟绝对作得了主,可是“可是另有困难?”
“程兄,这件事真要闹到不可收拾地步、决非江湖之福,至少倦入是非的人将包括武林大半精英”
“兄弟的老槐庄,威远镖局,程兄的百了谷。舒姑娘的柏园小青天,将皆成为风暴中心,何必呢?诸位都是江湖中的风云人物,必有容人的雅量,兄弟的提议,不算不合情合理吧?”
“少庄主,你还没说出你的困难?”
“这个”
“程某在听。”
“威远公开披红道歉,先决的条件是请诸位先行必还三辆镖车上的三箱红发。”万里鹏脸色一变,冷冷一笑道:“少庄主,威远镖局派在信阳的眼线,不会是酒囊饭袋吧?”
“兄弟不懂程兄的意思”
“如果是我们劫了镖,决无否认之理,当然会按规矩指定地点与威远了断。”鬼手琵琶接口说。
“程兄请看”铁胆郎君从怀中取出了一卷白绢递给万里鹏,说:“是不是荀兄的笔迹?”
绢卷约八寸宽尺二长,上面写着:“桐柏山秃狼谷候驾一月,过期不候。”最下面,画了三辆威远镖局不插镖旗的镖车,具名处只写了一个“荀”字,画了一个渔鼓。
“一月,没有起迄时限,也没指定哪一天见面。”万里鹏递回白绢直摇头:“这是漏洞百出的馅阱,你们麻烦大了。”
“兄弟从来没看过荀兄弟的笔迹,但我可以用人来作保证,这不是荀兄用来愚蠢你们的东西。”
“诸位昨天落店之后,与九真魔女大闹平春酒楼之后,返店便分头离店外出活动,四更天方分别返店。”
“那并不能证明我们到高升客栈劫镖。”
“可是”
“少庄主!”鬼手琵琶正色说:“我们只有四个人,绝对没有其他朋友协助,四个人搬三只大箱,能办得到吗?你们显然找错对象。”
“白凤就有暗地跟来的保镖”神针玉女说。
“哦?”“那两位曾在石界桥出现的人、正是柏园小青天的龙虎双卫,邪剑舒除最得力的爪牙。”神针玉女又说。
“少庄主。”万里鹏诚恳地说:”留书嫁祸的老把戏,谁都会玩,你能放弃先入为主的念头,听在下的忠告吗?”
“程兄请说。”
“依兄弟猜测,这件阴谋与下月湖广那趟镖有关。等威远出动大批高手在秀狼谷枯等穷搜,很可能折损大批人手,能派至汉阳接镖的人有多少?想想吧!老兄;不要在我们身上浪费功夫。”
“这兄弟也怀疑到”铁胆郎君迟疑地说。
“不必怀疑,赶快去找镖。”鬼手琵琶说:“就算你们找到了镖,并不一定是幸运,事情还没完没“因为湖广那批红货,荀兄弟有兴趣。”
“范姑娘,就算我求你好不好?”神针玉女不安地说:“威远接的那趟镖,也是事非得已的,他们动用官府的压力胁迫威远接下那趟镖,不接行吗?请少谷主和范姑娘在荀爷的面前”
“你求我也没有用。”鬼手琵琶语气依然十分冷淡地说:“荀兄弟的事,有他自己的主见。”
“威远根本没有化解仇恨的诚意。”万里鹏说。
“贤兄妹也不是威远镖局的人,我们也无法履行你们所提的先决条件,咱们不谈这些了,该叫酒菜了,贤兄妹想吃点什么?”
“谢了,兄弟得去见见从开封赶来的人。”铁胆郎君离座而起:“兄弟相信昨晚失礼的事,与诸位无关,但愿兄弟能尽力化解这次大劫,告辞了。”
送走了铁胆郎君兄妹。鬼手琵琶低声向万里鹏道:“程兄,你为何不将银龙劫镖的事告诉他?”
万里鹏冷冷一笑,也低声道:“好姑娘,你还没有看出他兄妹俩的尴尬吗?他们根本作不了主。”
显然南宫局主已认定我们劫的探,派他们前来探口风,南宫局主毫无化解的诚意,白龟神词之败,威远像局已抬不起头来,岂肯罢了?
先决条件便足以证明南宫局主的强硬态度,咱们为何要告诉他?让他们去乱吧!乱对我们有利。”
“哦!你的意思是”
“等他们到桐伯山秃狼谷拼个两败俱伤,咱们劫镖便可减去不少强敌的。”
“我担心荀兄弟。”
“你担心他什么?”
“如果他知道银龙假借他的名号”
“奇怪!银龙怎么想到假借荀兄弟的名号?难道说,他未卜知知,知道荀兄弟在白龟神词一定可以击败威远镖局的精英?”
威远收到绢书,这该是回城以后的事了,银龙必定有人跟踪威远的人往返,怎能不知?”
“好象很合情理。晤!你看,谁来了?”万里鹏指指窗外示意。高升老店前,十余匹健马浑身汗水,骑士们正把坐骑交给店伙。
“威远的大援到了。”鬼手琵琶道:“晤!那两个老道好眼熟。”
“字内双仙!”万里鹏深深吸入一口气:“真是大援到了。高身材的是开封延庆观的正一真人常道长。
戴九梁冠的是把水县逍遥观的观主,曾在茅山金坛华阳苦修二十载,道术通玄的句曲练气士真阳仙师,两人都带了两位获得真传的弟子。看来,苟兄弟恐怕这两个老道玄功盖世,道术神鬼莫测,我们走!”
“走,你的意思是”
“快通知荀兄弟暂且回避,敌势过强暂避为宜。”
“这也好,走吧!”可是,午间,荀文祥和白凤并未返回,两人出城迳奔城外的义阳山,结果不知荀文祥躲到何处去了。
银龙潜伏的农宅内,鬼影俱无,是一座空宅,但灶灰尚温,有不少人住过的痕迹,所有的门板皆留有老江湖做过防险手脚的遗迹。
两人只好失望去运店枯等。他们等得心中焦燥,口中冒烟,坐立不安,黄昏时分,荀文祥和白凤风尘仆仆回来了。
一踏进院子,万里鹏便疯子似的奔出,如释重负地说:“兄弟,行囊已收拾好了,赶快走,由店后脱身。”
荀文祥一头雾水,讶然问:“大哥,你怎么啦?”
“先离开再说”
“大哥你”“威远把守内双仙请来对付你来了。”
“谁是宇内双仙?”
“已经没有工夫和你细说。总之,他们是传说中的地行仙,任何武功高强的艺臻化境的武林高手,也在他们面前无法施展,所以”
“哦!他们既然来了,还走得掉?”
“还不算迟,正好乘夜脱身,快!”
“不可能的。”荀文祥向后一指:“监视网已经布得如天罗地网,我宁可在此等他们来。急不得,大哥进去再说!”
“兄弟”
“叫了酒菜吗?”荀文祥泰然止步,微微一笑道:“我和舒姑娘可真饿惨了,真是饥饿交加。”
“我去叫伙计准备。”鬼手琵琶说。众人先在起居间商议,万里鹏迫不及待地问荀文祥说:“兄弟,你这一整天躲到何处去了。”
“跟踪银龙那些人,可辛苦了我两条腿。”荀文祥说。
“银龙走了?”
“嗯!”“到那儿去了。”
“三箱红货埋在柏林内。那些家伙真有耐心,午间动身,尽抄小径左弯右拐,绕来绕去走的迷踪路,足足走了一个半时辰,最后你猜到了什么地方?”
“一个半时辰,普通脚程也走四十里。”
“走了五十余里。”
“岂不快到九里关了。九里关是至桐柏山的路”
“桐柏山?他们去桐柏山干什么?”
“这先说你的事,他们”
“哼!他们真是见了鬼啦!竟然躲在双溪桥镇,藏身在大官道旁,真亏他们想得到。”
“双溪镇?北州二十里的双溪桥镇?”
“是呀!我们来时经过那地方。”
“怪事,他们为何往北走?为何不到桐柏山“他们为何要到桐柏山?”
万里鹏将在平春酒楼,与铁胆郎君兄妹谈判的经过-一说了,最后说:“他们应该到秃狼谷去等威远了断的,反而往北就令人莫测高深了。”
荀文祥大为不悦,哼了一声道:“这就是他们的不对了,大名鼎鼎伪银龙。竟然卑鄙得愚弄威远嫁祸于我?好,我会去找他们讨回公道的。”
白凤哼了一声,很慢地说:“那个穿银衣的什么很衣使者也在内,他在许州远弄得我好苦。对,荀兄,我们明天就去找他。”
万里鹏摇摇头,断然道:“不!我不赞成去找银龙,两面对敌情势不利,咱们此地如,能平安脱身,立即快马加鞭直奔湖广,找地方藏身等候剧变”
白凤却不同意,坚决地说:“不,不解决银龙,他以后会兴风作浪,说不定又出什么鬼主意来陷害我们,你们不去,我去。”
鬼手琵琶一怔,笑笑说:“舒小妹,你好象有点变了,你从来没有坚决反对过任何事情。”
白凤脸一红,讪讪地说:“也许我记恨许州被逗弄的事。不过,嫁祸的事也的确需要追究对不对?”
荀文祥低头沉思片刻,说:“对,我该追究这件事。明天再说。早些进食,我得作一番安排,今晚双仙必到,得好好准备迎宾。”
三更初,每一处门窗皆虚掩着不上闩,每处走道的转角处,皆拉上了极细小的丝绳。各房厅灯火全熄,唯一的光源,是天并一座盆景中,小假山顶端小凉亭上的一根粗大特制松明。
松明虽然如拇指,但蕊并不大,所以光度不太明亮;一根可点六个时辰。
荀文祥不在房内安歇,他坐在廊下,面对天井,膝上放着渔鼓。
强敌将至,生死存亡关头,他准备如果情势危急,便不顾一切用御神心法冒险。他一面练气,一面用心思索御神心法力量不断增强的原因,希望能参悟到控制这种力量的方法。
第一个黑影出现在对面的屋脊上,大红道袍夜间看似黑色,背上的剑鞘灵头,映着星光,光芒闪烁。
松明的光,把强敌引来了。
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大蝗虫,啪的一声飞撞在火焰上。松明一晃,火焰刹减,但随即重放光明,火焰上伸。
他双目睁开了,星目炯炯。
“下来吧!”荀文祥泰然道:“贫道已久候多时了。”
他今晚穿了玉色宽大的薄袍,长发披肩,在不太亮的松明亮光照耀下,真带了几分妖异的气氛。
人影飘降,象飘落的两朵红云。
“贫道常道土。”左侧老道大咧咧地说。
“贫造句曲炼气上真阳。”右首的老道也不友好。
他淡淡一笑,对方不友好,他也不必客气,坐姿不变,沉静地说:“贫道青松。两位道友带了四位高徒光临,不知有何见教?”
句曲炼气上大概知道白莲教的底细,问:“道友是哪一条哪一坛的弟子。”
他哈哈大笑,反问:“贫道的底细道友还未查明?”
“不要逞口舌之能!”
“道友不是来讲理的?”
“对白莲妖孽,没什么好讲的。”
“那你来作什么?”
“贫道要擒你交官府处置。”
“你能吗?”
“孽障,你死到临头,还敢无礼。”
“你不象有道全真,我可要骂你了!”
“无量寿佛!”常道上向前跨出了两大步:“真阳道友,不必和他多说废话;待贫道擒了他。”
“且慢!”荀文祥叫。
“你想干什么?”
“你刚才念什么佛号?”
“无量寿佛,有何不对吗?”
“咦!你是信佛呢,还是信神?”
“你”
“你干脆念南无阿弥陀佛,岂不”
常道上大怒:大袖一挥,狂风爆发。
“哗啦”矮树干突然断折,相距两丈,好霸道的袖风。
荀文祥长发飘舞,守坐如故。
常道主逼进四步,拉进了一丈,袖一抖,手向前一伸,指风罡气排空而去。
荀文祥一掌斜拔,上体一晃。
“啪!”指劲走偏,把他身后的砖墙射穿一个小子上。
常道士一怔:“你不是白莲教的妖孽?”
“你也试试!”
常道上突然疾退两步,身形一晃。
“还有!”荀文祥低呼。常道士手急眼快,一把抓住了,惊叫:“你真会妖术?”
老道并没看到荀文洋动手,却看到了他半闭的星目,九梁冠竟然要自脱,不是妖术是什么?
句曲炼气上也看到了,猛地拔剑叫道:“道友,用天心正法制他,事急从权。”
两把冷电四射的长剑,分从两面旋舞而至。
两名老道均口中念念有词,一面缓慢逼近,剑每一挥舞,便涌出了刺骨裂皮的强劲剑气。
剑气随舞逐渐增强,呼啸声宛如云天深处传来的隐隐殷雷,愈来愈烈烈,似乎房字也在撼劲。
荀文祥坐的姿势保持不住了,他双手左抹有推,衣袍猎猎有声,长发飘舞。
剑愈舞愈近,压力万钧。
荀文祥额上见汗,呼吸不平静了。
近了,两支剑在他身边摆动,形成绵密的剑网,将他困在网中。
右面不远处的明窗悄然而开,一只酒坛突然砸来。
一声暴震,酒坛距剑三尺便自行爆发,酒雨发洒,酒香扑鼻。
这时,两位老道同时沉叱,双剑一合。
“铮!”剑鸣震耳,火星飞溅。
荀文祥左膝跪地,右脚踏前一半,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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