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刚经历了半天惊魂,一行人回到府里之后,谁都没有心思庆贺,各自回房歇息。老太爷应付了几拨人之后,也疲惫不堪,索性闭了大门,让来贺的人一律留下名帖,并传话:“今日府里忙乱,三日后在府里宴客,请大家到时务必登门。”
晚上,大家围在一起用膳。饭前,老太爷问起光宇来:“他大哥高中这等大事,怎么也不见宇儿回府里一趟?大黑腰上中了一刀,难道宇儿也受伤了吗?”
大黑醒来之时,老太爷正在前厅应付贺客,因此他并没有听到大黑的描述。月容也特意嘱咐过大黑:“老太爷年纪大了,如若问起二公子,你只需说,自己跟二公子走散了。如此这般……”后来,月容又跟张孝辕几个串了供,因此,老太爷并不知道实际情况。
张孝辕答:“大黑跟宇儿他们走散了,这才受的伤。宇儿他们捣毁了清国奸细的一个窝点,但人手不足,让头领给逃掉了。现今,他正带了大队人马去追剿,想来,两、三天后就会回来了。”
老太爷环视大家一圈,发现各人面上并没有什么悲戚之色。就是月容,也是言笑晏晏、一脸平静,便信以为真,真正高兴起来。
老太爷看着光元,打破了食不语的家规,笑呵呵道:“元儿不要气妥。殿试之时,你之才情不输状元、榜眼,圣上对你也甚为满意,可惜你今年只有二十,到底年轻了些,这才点了探花。状元公今年已是四十挂零,榜眼郎也已经三十有五,论前途,你比他们都强啊。”
老太爷顿了一顿,揶揄道:“人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朝看遍帝京花’!这探花郎,真正是品貌、才情俱佳之人,方可胜任。明日元儿打马游街,可别乱花迷人眼才好。想当年你父亲……哈哈哈!”
光元一笑,道:“祖父过奖了,元儿受之有愧。要论付出,父亲才是居功至伟之人,我这便敬二老一杯吧。”他站了起来,抬手给老太爷和张孝辕都满满斟了一杯。
月容听了他们的对话,不由抬眼望向张孝辕:这位当年的探花郎,如今风姿依旧。比起光元的稚嫩,他更添一种沉稳、练达的气度。慢慢地,月容发现,一向淡然的义父,竟目蕴泪光,她赶紧错开了目光。耳边却听得张孝辕哽咽道:“有元儿这话,父亲这一世,也算值了!”一口喝干了杯里的酒。
光涵愣了一下,赶忙给张孝辕又斟了一杯,然后擎了杯子道:“父亲,我也敬你一杯!涵儿虽不成材,父亲的教导之恩,也是时时刻刻记在心里的!”
张孝辕一笑,道:“亏你还知道自己是个不成材的,昨日梁大人还跟我念叨你呢!”他说完一句,故意停顿了一下。
光涵竖起了耳朵,急急道:“念叨我什么了?我这一阵可老实得很!”
一旁的老太爷也笑道:“我当时也在场,梁大人说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他看光涵的脸垮了下来,接着道:“不过分派的事,倒是件件都做得很漂亮,是个可造之材。”
光涵马上得意起来,一扬下巴,大声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我祖父是状元、父亲是探花、现今哥哥也中了探花,龙生龙,凤生凤,我天生就会唬弄…..”
月容在旁边听得“噗嗤”一笑,抬手狠狠掐了他的胳膊一把。
散席之后,月容惦记着光元和光涵手上的创口,便叫了他们一起到蕴园,进屋之后,搬了小药箱出来给他们上药。三人进了屋,月容让阿姜打来温水,亲自帮他们把伤口又清理了一遍、仔细涂上药膏;然后不顾两人抗议,又给他们缚上了干净的棉布,这才停了手。今天三人均担惊受怕,悲喜交加之下,身心俱疲,包扎好后不久两人就都走了。
今夜正好是光宇的日子,光宇不在,该光宇的日子便空着。月容洗漱之后,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光宇刚醒过来,就又带着队伍出发,身体不知能否胜任?清国人狡猾多端,不知道他会不会吃亏?她越想越清醒,索性爬了起来,坐到桌前,慢慢打磨前几天雕成的一个小挂件。忽然听得房门响动,抬起头来一看,竟是光元去而复返。忙站起来道:“元哥哥,进来吧,外面冷。”
光元本来很迟疑,听得月容这样说话,心里松了一口气,一边走进来,一边道:“我睡不着,刚才在园里闲逛,看见你屋里还亮着灯,就麻烦顾嬤嬤开门进来了。”
月容收了刀具和木雕,招呼光元在案前坐下,道:“元哥哥,我还没有认真跟你道贺呢。高中探花,真是太好了。嗯!从此以后,我就是探花夫人了!”
光元伸出手,想像往常一样抚月容的头,手伸到一半,发现自己缚着棉布,只得收回来,望着她宠溺一笑,道:“是,以后你就是探花夫人了。说起来,这次能够高中,也有你的一半功劳呢。你提的那些法子真管用,省了我不少功夫。”
月容一笑,道:“我可不敢当,要说功劳,爹爹才是付出最多的人……爹爹这半辈子,可都给了你们兄弟几个了。对,还有我,没有爹爹,我也活不到现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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