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二品大官,就不需与人同娶一个妻了……”
顾嬤嬤随时有可能找她,月容不敢再听下去。一边往回走,一边想,哪有那么容易,就做到二品大官的?某一天,王家三兄弟也会加入某个角斗场吧?想到温文有礼、总是含笑的大哥与人争斗的场景,突然觉得很悲凉。再想到光宇,他的性子那么别扭,肯定不讨妻子喜欢,估计在宅斗中会很吃亏吧?光涵性子倒不错,可是他气场不足,会让人觉得好欺负……
月容到底是成年人,穿来以后,王家三兄弟都很照顾她,她不禁为他们的婚事担忧起来,完全忘了,自己在这件事情上,也是无可奈何的。
第二天早上,她还没起床,顾嬤嬤就吩咐她:“今天晌午后,会有佃户来帮忙收拾后园,小姐今天呆在自己房里一步也不要出门。”月容乖乖答应了,自从她知道,这大庆朝时不时会发生幼女失窃案之后,她是不敢多走一步路了。对顾嬤嬤,也有了深切的负疚感,曾经有那么三年,要不是她尽心看顾,自己都不知道被卖掉多少回了。这个男多女少的世界,被虏之后的命运,可想而知会有多么悲惨,月容现在想起来,才知道后怕。
虽然雨停了,光宇和光涵并没有去后山练功,而是在后园里进进出出的捣鼓。原来,两弟兄在整理练功的场子,在张伯和大哥回来之前,他们三人就在后院练功了。
三个月过去,大哥他们也没有回来。月容发现,自己有点想念那个暖阳一般的男孩子。有一天,便问顾嬤嬤:“嬤嬤,大哥什么时候回来?”
顾嬤嬤望着她一笑,道:“还说不准呢。现下已经是七月了,今年八月有科考,上次大公子来信说,他外祖父让他今年下场试试,估计最早要到年前才能回来。不过,也许不回来了。”
月容奇怪:“为什么不回来?我们都在等着他呢!”
顾嬤嬤看着她,道:“京城才是大公子的家,这里只是王家的别院,等将军从北疆回来,我们都要回京城去住。还有啊,大公子长大了,要娶媳妇呢,哪能一直住在楚郡。”
月容暗想,光元的婚事这么快就定下来了吗?于是便试探:“那我马上就要有嫂嫂了,真好。”
谁知顾嬤嬤却叹了一口气,并不接她的话。
第二天,练完功之后,月容在拉住光涵说话:“涵哥哥,张伯和大哥什么时候回来?是不是不回来了?大哥是要在京城娶嫂嫂了吗?”
光涵揪揪她的鼻子:“什么嫂嫂,你听谁说的?张伯留在荣城,是给人治病;大哥留在荣城,是要考举人呢。”
边上,光宇罕见的插话,只是语气很冲,好像在跟谁赌气似的:“你的元哥哥,不是要娶嫂嫂,是要入赘!”
月容愣住,光涵不由大喊了一声:“二哥――”
月容回过神来,装傻:“宇哥哥,什么是入赘?”
光涵把话岔开,道:“月儿,我们去书房接着看《志怪》……”
趁张伯和光元不在,月容跟光宇说,成天关在家里练功,没个去处,闷得很,想进书房看书解解闷。光宇不疑有他,答应让她独自进出书房。这几个月,月容倒是看了不少书,她知道,即使现今大庆朝男多女少,入赘对于男人来说,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招上门女婿的人家,都是挑好的招,不大可能把亲兄弟几个全招进去,因此,女婿们来源复杂,后宅那是真正的角斗场。王光元,大将军的儿子,如果不是有难言的苦衷,肯定不可能去给人作上门女婿。
光宇却已经刹不住了,道:“入赘,就是男人嫁到女人家里去,从此住在那个女人家里!”
月容表现得很失落,道:“那我们以后,就见不着大哥了吗?”
光宇看她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安慰她:“事情还没定下来,别担心,大哥说不定十月就回来了呢!”
到了年底,大哥他们也没有回来。光宇接到信,告诉大家说,大哥已考上举人,但是受了风寒,病倒了,要休养几个月。月容却不大相信,光元身体一向很好,而且有张伯在身边,风寒不可能打倒他,京城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直到次年四月,春暖花开的时候,大哥他们才终于回来了。这时候,月容已经满十岁了,虽然脸上还有婴儿肥,眉眼却已渐渐长开,眼睛比以前更亮,笑起来的时候,眉毛弯成一个半弧。经过两年的习武锻炼,她双颊润红、皮肤莹白。看她站在春日下、鲜花盛开的花圃中,光宇常常觉得,自己看见了观音座下的仙童。
而王光涵和王光宇,也已经分别是十三、十四的少年了。光涵性子还是活波,但是放在吃喝玩乐上的心思明显少了很多;光宇一如既往的别扭,但是因为大哥不在,已经很会照顾人了,比如,会主动给月容制墨笔套,会主动给她削墨笔。
大哥他们回来的那天,是个艳阳天,光宇带领大家站在大门外迎接。乍看见光元的时候,月容几乎不敢相认,大哥瘦了很多,这还是次要的,月容发现,他眉眼间的青涩已经被成熟的沉稳所代替。月容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开口说第一句话,这不是她所熟悉的、暖阳一般的少年。她还在犹豫,光元已经下了马,边笑边向她走来,道:“月儿妹妹,长这么高了?”语气就像只是去了镇上一趟、刚回转家门的样子,根本没有经年不见的陌生。而他的笑,一如从前,像春日般、照的人心暖烘烘的。
熟悉的感觉一下回来,月容不由自主奔过去,拽住他的手:“元哥哥,你怎么才回来,我们可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