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度翩翩的年轻公子道:“这位是卫仲道,是河东卫家的后起之秀,现在太学读书。”
郭斌一惊:河东卫家那是久仰大名啊,曹操起兵讨伐董卓仿佛就有河东卫家的影子,而且这个卫仲道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蔡文姬的第一个丈夫了。
当下忙拱手道:“卫公子才貌双全,潇洒风流,气度不凡,使人一见倾心,尚请多多指教。”
卫仲道却是一脸崇拜地道:“久闻郭兄大名,今日能得相见,幸何如之。”
郭斌忙连连谦逊。
正纷扰间,厅中又来人了,郭斌回头一看,却是适才在门口出言不逊的胖子。
曹操诸人哈哈笑着跟来人打招呼,袁绍却稍显尴尬地站在一边,只看得郭斌暗暗称奇。
这时,何进道:“潜阳,这位是汝阳袁公路,乃本初的胞弟,学问高达,你俩可好好亲近亲近。”说着看了郭斌一眼。
郭斌心中恍然,怪不得适才在门口他出言不逊呢,也难怪袁绍略显尴尬。
当下,郭斌哈哈笑道:“久仰袁公路大名,至今方得相见,实在是三生有幸。”
郭斌明了何进的意思:他与袁公路本无直接地冲突,袁建的案子里也未直接接触,所谓多个朋友多条路,还是借这个机会,两方消解矛盾的好。况且袁公路身为汝南汝阳袁家的嫡子,何进也不好过分得罪他。
袁术却道:“不敢不敢,出身山野,屠狗杀鸡之徒,袁某不敢高攀。”
这是暗讽郭斌出身低微,以打猎起家,不配做他袁公路的朋友。想是关羽在门口的一声冷哼,使得这位袁家的嫡子恼羞成怒了。
可是所谓屠鸡杀狗之徒却将何进也骂了进去。何进本是屠户出身,你袁术就说屠狗杀鸡之徒,这不是打脸吗?况且国舅爷都给你做和事佬了,你还疯狗似的乱咬人,这是公然不给国舅爷面子嘛!
当下,何进也不发作,只心中暗暗发狠。连袁绍都觉得这个弟弟不上道,实在是丢脸的很啊。
见袁术如此,再看众人脸色,郭斌心中明了。
以郭斌这种混不吝的性子,面对天子时都敢称兄道弟,对张让都能肆意奚落,还怕了你袁公路?
目中狡黠一闪而过,郭斌道:“余尝闻,舞阳侯早年亦曾屠狗,张成何尝不是读书人。所谓‘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公路兄学问高达,想来是明白其中道理的。”
舞阳侯是樊哙,曾以屠狗为业,是汉高祖刘邦的连襟,也是吕后的妹婿。后任左丞相,封舞阳侯,可谓是屠狗之辈的杰出代表了。
袁术何曾不知道郭斌这是说自己负心薄幸的读书人?心中愈怒,待要说话。
却听郭斌对何进道:“请借国舅爷笔墨一用。”
何进哪有不答应的?袁绍、曹操、荀彧与郭斌相熟,知道他又要骂人了,当下乐得作壁上观。而卫仲道则一脸崇拜地盯着郭斌,显然是郭斌在太学中的一番作为使得他斩获了许多粉丝。
笔墨都是现成的,当下郭斌铺开锦帛,饱蘸浓墨,提笔写下三个字:侠客行。
看到题目,袁绍和曹操对视一眼,心中都想到了郭斌的“少年侠气”一文。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短短二十个字,一个头戴冠带,手持吴钩,骑着白马,疾行如风的赵地侠客的形象跃然纸上。文风清新,用字精炼。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众人无不是此时的人杰,这四句话写下,都纷纷感叹侠客的武艺之高超,志向之高洁。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煊赫大梁城。”
将侠客帮助信陵君成就一番伟业的豪情壮举写得酣畅淋漓,把信陵君窃符救赵的事迹写得让人读之便热血澎湃,心为之怦然。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閤下,白首太玄经。”
郭斌写完便将毛笔放到一旁,对何进道:“今日是酒会,自也要诗文助兴,斌今日抛砖引玉,献丑了。”
一句话,将震惊中的诸人惊醒。
卫仲道喃喃道:“这手字,所谓行云流水,潇洒随意,文更是放荡恣肆,豪气冲天。盛名之下固无虚士,不愧是郭潜阳,仲道佩服。”
郭斌连连逊谢,只有袁术脸色黑沉得吓人,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姓郭的竟然一言不合就写诗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