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先是讶异后平静,慢慢的双目中甚至流露出欣慰之色,全程,何进不曾开口辩解过一句,他只是如此默默的听着。
见状,陈煜瞬间气急,遂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待稍微平静后,陈煜认真的看向何进道:“大将军当真不惧死?”
“惧。”
和陈煜的眼神对视中,何进轻轻点头,人生自古谁无死,又有几个不怕死的,他何进不过是一肉体凡胎的,如何不怕死,但是有些时候,有些事情的发生会比死亡更为的可怕,正所谓...
哀!
莫大于心死!
何进的神色全部尽收在陈煜的眼底,尤其是藏在何进眼眸深处的那抹浓郁到几乎化不开的哀色,陈煜心中了然,遂听就听见何进缓缓的道来:“老夫何尝不知今夜的懿旨不过是张让等阉竖的险境,老夫在申时就得知舞阳君带张让之子妇前往永安宫,在那个时候,老夫便明白,明日老夫倘若入宫,九死一生.....”
“然,老夫为国舅,亦为执掌天下兵马的大将军,今太后懿旨召见,老夫倘若不去,天下人会如何去想老夫这个国舅和皇帝之间,和太后之间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隔阂,长此以往下去,皇权之威,如何彰显!”
“且太后乃吾妹,舞阳君常年不曾照料其,其近老夫一手抚养长大,如何能加害老夫。”
何进说话的声音从低沉到高亢,最后再到沉默,陈煜听到何进的话,瞬间沉默不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何进有,他陈煜也有,在这种大过于自己生死的坚持面前,死亡当真不足为惧。
“煜知晓。”
陈煜起身朝着何进拱手作揖,何进则是看向陈煜接着说道:“进本一屠户,侥幸成为国舅,位高权重,中平元年,先帝奉我为大将军,执掌天下兵马,进顺之,后平黄巾之祸,定北宫伯玉、王国等人之乱,天下固有乱动,但此不伤及国本,固朝中诸公张口闭口皆是天下社稷黎民百姓,然诸公私心超公心多矣,进操持国本数月,渐感心有余而力不足焉, 与张让、赵忠等阉竖作对,进甘之如饴,自六年始,进于张让、赵忠等阉竖手中救下忠臣良将不知几何,进甚悦。”
“观进之一生,功名利禄尽在吾身,余年幼不曾沾饥寒之苦,到中年时,初尝权势之威,后荣华加身,富贵如影随形,不曾减少,九州大地,又几人如进一般乎?”
何进话音落下的时候,书房内瞬间鸦雀无声,陈煜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何进不发一言,遂起身再次朝着何进拱手作揖道:“如此,煜可放心离去,此成全大将军之忠义。”
为人臣者,他亦有不忠之处,但为人兄者,何进无不是.....
闻言,何进看向陈煜的眼神却是带着些许的哀求,遂上前拉住陈煜,让陈煜坐下来后,何进眼神中有着担忧之色道:“叔弼,若明日老夫遭遇不测,老夫有一事相求,望叔弼务必应允。”
陈煜面色一肃,思考些许后,轻轻颔首,随之,就听何进在陈煜耳边轻语:“明日若老夫遭遇不测,望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