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没有办法。
“我去年开垦了200亩地,连续种了几次,从大马费劲心力买去的种子全死了,一棵橡胶树都没成。不知道哪里不得法,照例我家乡那边跟大马气候相尽,我倒是不信种不得。这次来之前已访问陈济轩与林文庆二老,都不得要领。”何麟书说话干脆有力,一看就是个有魄力之人。
李秉衡想了一会,缓缓说道:“你初次种植还没有经验,不能用种子,应尽量苗载,等慢慢成活的多了,再选良种。苗载成功的都是已经适应土壤,种子必定能活。”
话寥寥几句,却如火光划过何麟书大脑一般,狂喜道:“不错不错,苗载成功的都是适应了土壤的,结的种子一定能活。虽然苗载来的慢,但是只要能活,慢慢种的多了就好。这法子好,我回去就试,一旦成功,我一定重谢李先生。”说完犹自喜不自禁,哈哈大笑。
“我有些种橡胶以及橡胶加工机器的资料,明日来找我,你一并带去,说不定有所助益。”李秉衡决定帮人帮到底,晚上回趟船上,顺便整理下资料,看对南洋这边的华商有没有帮助。
一旁有两人看样子象是兄弟的,听到这话,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走上前说道:“李先生,久仰大名。看样子李先生对橡胶种植很有造诣,不知道对于烟草种植有没有什么看法?”说着,从口袋中掏出一包烟递了一根过来。
李秉衡接到手中,扫了一眼他手中的烟壳“白鹤”牌。他的心中瞬间雪亮一片,来人的身份他已想到,相必是“南洋烟草公司”的简氏兄弟。这两兄弟是出了名的爱国商人,哥哥简照南,弟弟简玉阶,此时的“南洋烟草公司”在英美烟草公司与港英当局的双重迫害下正苦苦支撑。想来这次他们到张家来参加大会,也是想能不能找到助力或者资金,走出入不敷出,负债累累的困境。
心下了然,凑到简照南的火柴上把烟点着,笑道:“造诣说不上,一些粗浅见识而已。种烟草我以前在欧洲也跟烟草公司的人打过交道,对制造香烟的机器很感兴趣。这香烟一项,国人吸者众多,每年给外国烟草公司要卷去上千万两白银不止。我看有必要制造国烟以抗衡,不能让外国公司这么吸血下去了。”
旁边的弟弟简玉阶哈哈一笑:“李先生果然聪明,不知你所说的制造国烟是否当真?”
李秉衡见被拆穿,讪然一笑道:“久闻‘南洋烟草公司’大名,欲在外国烟草公司虎口夺食,这份魄力就值得后辈学习。能在列强围堵下杀出一条血路,两位的能力可见一斑。”
大哥简照南一听李秉衡就知道他话里的意思,笑着说道:“晚上可有闲暇一叙。”
“正有此意。”李秉衡正色道。
张振勋见他顺利解决何麟安的难题后,又表示出投资烟草公司的意思,心下也是替他们欢喜。
众人寒暄一阵,李秉衡谈笑风生,却不自高自大,对几位前辈都很有礼貌,有问必答无不有理有据,众人都很喜欢寻他闲聊。
过后,李秉衡拉着张振勋到一边,悄悄说道:“这何麟安想在海南岛种植橡胶树,一旦成功,对当地也是个带动,造福海南人民,我们不可不助。我想由你我二人出资五万磅,在海南大量组织人民开垦种植,具体事务都交给何麟书,你我在里面占上六成股份,你看如何?”
张振勋见他一次投资就是五万磅,知道他有信心,也点头道:“不为别的,就为海南岛的开发,出这些钱也是应该的。既然有人负责,我们能当个甩手掌柜,乐见其成。”
说完,又撩着胡须低声问:“那简氏兄弟的事你准备如何?他们的事情我也听香港来的朋友说了,英美烟草公司欺人太甚,居然栽赃陷害;而那港英当局也太可恨,处处落井下石。眼下是个烂摊子,你准备如何收拾。”虽然相信李秉衡的能力,却也有些担忧,想看他使出何等手段力挽狂澜。
“这外国烟草公司如此欺人太甚,无非有三。一是欺他们资本小经不得风险罢了,动辄降价。有资金跟他们硬扛,他们便奈何不得。二是生产设备、工艺、烟叶培植等先进,这个问题在我这里算不得什么。另外便是英美烟草公司狗仗人势,背后耍阴谋诡计,这也不怕,我们大打爱国牌,何况如今国内提倡买国货,即便他们泼脏水也不怕。”
听得这么说,张振勋也有底气,说道:“既然如此,你现在可有详细方略?”
“大致上有的,还得回去想想。我们这次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大的,争取把外国烟草公司都逐出中国。等我们烟草种植、生产工艺、机器设备完善后,此日不远。”李秉衡斩钉截铁的说道。
“那你回去写个详细方略给我,我看看,让他们兄弟也评评,如果可行,我们三家共同出钱。”老先生本来就是个投资爱好者,眼下对李秉衡有了信心,更是起了兴致。
于是吃过饭李秉衡就回到了船上,仔细琢磨起烟草公司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