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男子一进大堂,马上就有跑堂的上前,眼睛飞快地将他扫了一遍,满脸堆着笑问道:“这位公子定是来帝京赴考的吧?小的这就去给您收拾一间上房。”
男子拦住要上楼的跑堂,道:“我不要上房,给我一间你们这儿最便宜的就行。”
悦仙楼的掌柜张自享正在柜前与账房合账,听见这男子与跑堂的话,不由抬眼看了看,见这男子甚是年轻,一脸清冽的神情,站在那里身形笔挺,气度不凡。
张自享心中一叹,他这悦仙楼内住进了这么多举子,虽说风姿各异,但似眼前这位布袍男子这样清冷傲气的,却还没有第二个。
跑堂的听了男子的话,脸上笑容略淡,但嘴里还是应着,替男子拿了包袱,道:“公子还没有吃饭吧,不如先上二楼吃了饭,再回房歇息。”
男子略想了想,笑着点头,道:“也好。”
正欲上楼时,却听楼上有吵吵嚷嚷的声音洒下来,跑堂的一脸尴尬的神色,对男子解释道:“这在悦仙楼里是常有的事儿,公子以后就会慢慢习惯了。”
男子挑眉,更加不解,不由撩袍快步上楼。
二楼上面甚是宽阔,大大小小的桌子摆了几十张,又有一面墙临街,墙上装着大面窗户,从上面看下去,街景甚好。散座旁边,又有几间雅座用屏风隔了起来。
因窗口的位子都被人坐了,男子便捡了屏风旁边的一张桌子坐下,随便叫了两样素菜,将跑堂的打发走了。
中间的一张四人桌边,站着两位年轻公子,脸上均带着不满之色。男子见了,微微一笑,心里明白,那之前的吵嚷之声定是这二人发出的。
正想着,又听见这二人互不相让地开口说话。
“那么,王兄的意思,是觉得太宗朝葛执政废进士科中的诗赋、帖经、墨义之举是不当的了?这些虚才对于国家政事可有任何帮助?小弟不才,还请赐教了。”
“莫非潘兄觉得现下进士科只凭经义、论、策取士就是得当的?一个连诗赋都做不好的读书人,还能称得上是有才之人么!”
“喔,怕是因为王兄您只会吟诗做赋,无法策论天下时事吧!”
“潘兄,你!没想到自誉满腹经纶之人也会做这血口喷人之事,可见之前的州试取了多少滥竽充数之人!”
男子听在耳里,眉头不由自主拧了起来。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一只青花瓷瓶飞过来,砸在他眼前的那扇屏风上,又滑落在地,碎成片片。
众人都没有看清到底是两人中的谁动了手,还没反应过来时,张自享早已从楼下气喘吁吁地奔了上来。
先是看见了地上那堆碎瓷片,张自享的脸刹那间变成了酱色,气得话都说不上来。然后他看见那扇被砸偏了的屏风,不由慌张上前,拉住歪了的雕缕屏风,探头问道:“安姑娘,你在里边没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