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和十六年三月的帝京,春寒料峭,路边积雪未融,树枝却斜斜地压出嫩嫩的绿芽。
天音楼前,一辆马车缓缓停下。一个披纱飘香的年轻女子从马车上下来,提了裙迈过天音楼的门槛。
刚进前院,门口的小厮就上前笑道:“衾衾姑娘,怎么到了早上才回来?”语气颇为促狭。
范衾衾柳眉挑起,半笑半怒地看着小厮道:“昨晚户部乔大人府上摆宴,那一帮朝臣们闹了一晚上没个消停,户部的官老爷们不让走,我们姑娘们哪个敢走?”
小厮瞧见她恼了起来,忙噤声不语。
范衾衾正欲继续朝前走,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扭过头问小厮道:“安姐姐起了么?”
小厮陪笑道:“一直没见她下来,衾衾姑娘不如自己上安姑娘房里瞧瞧。”
范衾衾嘴上轻哼一声,步子飞快地进了楼去。
小厮看见她走远了,才松了一口气,暗恼自己之前多嘴,险些将范衾衾给得罪了。这些天音楼正当红的姑娘们,哪个是他们这些打杂的能得罪得起的?
范衾衾走到二楼靠东边最里面的一间厢房前,抬手在门上敲了两下,便一把推开。
里间黑色花雕大床上方的浅红色纱幔已被撩起,挂在两旁的镶金挂钩上。
床边,一个女子拥被而坐,长长的青丝如缎子般顺着光滑的背部滑下来,裸露在外的肌肤被艳红的被子衬得更加雪嫩。
另有一个十二、三岁大的小丫头,手里捧着衣物,在床边伺候她更衣。
范衾衾瞧着床上的人儿,唇一咧,懒懒地打了一个呵欠,上前两步,身子坐进房中一把铺了软垫的椅子中,杏眼斜着笑道:“我这都要困死了,安姐姐倒是睡得舒服。”
床上的女子勾唇浅笑,道:“谁让你范衾衾这么红呢,帝京贵勋们府上摆宴,都点名要你去陪侍”
范衾衾轻啐一口,笑道:“安姐姐别拿这些话来作弄人。帝京谁不知道天音楼最有名的姑娘是你安可洛?不过是楚姨一直没让你登台罢了,安姐姐若是登台,只怕这天音楼的门槛都会被人踩烂了。”
安可洛眼睫垂下,也不答话,手里接过小丫头递来的衣物,掀了被子,一件件穿上身。
浅红色的抹胸紧紧缚住胸前的丰盈,细细的腰部裹上嫩黄色的腹围,罩上白色的棉布对襟单衣,然后套上和抹胸同色的浅红绸面窄袖对襟短襦,上面又穿上一件略红些的无袖褙子,最后套上下摆宽大的淡米色襦裙,在腰间正中部位压上一块玉环绶。
范衾衾看着那小丫头灵巧的手,双目含笑,对安可洛道:“这梳云倒是生得乖巧,怪不得楚姨专把她拨给了你,像我这样的就是没福气。”
梳云身上穿了件湖蓝色的棉布袍,头发扎成羊角髻,此时听了范衾衾这话,小脸一下涨得通红。
安可洛下床,走至妆台前坐下,从镜子里看着身后的范衾衾,笑道:“就你那张嘴厉害,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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