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淡淡一句话中所含的分量简直重逾千钧,以至于俞非晚听完后居然怔楞的呆住了片刻。
她对上床上瘦削青年看过来的眼光——他脸色苍白憔悴,那双透亮的褐色眸子却泛着柔和的光芒,平静而坦然的深深盯住她,仿佛要将其中所含的意味深深钉进她的骨头里去。
俞非晚动了动嘴唇,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这坦率中含着无所畏惧情意的情景是如此的熟悉——上辈子她刚出道,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艺人,濡慕而小心翼翼的一路跟在秦修霁身后,对他的一举一动都奉若神明。为了那个男人温柔优雅的目光能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拼了命的练习演技,经常一句台词揣摩到凌晨两三点的时候,心中的感情也是如此浓烈而炽热的吧?
……只可惜再挣扎的蜕变最终也不过被冰冷的现实击打的粉碎——这样干净执着而一往无前的感情,又究竟能维系多久呢?
阳光从窗外柔和的洒下来,照在病床上相对无言的两人之间,竟生出一种无端安逸却悲哀的味道——这世间最遗憾的事,莫过于你明明在向我表达爱意,却永远无法知道在这之前,我究竟经历了怎样的心如死灰的痛苦。
俞非晚抬起了头。
“……你还年轻,谢问辰,”她声音有点发涩,“我不是什么好人,经常一头脑热的做事没准还会拖累你,你……”
“——你拒绝我?”谢问辰打断了她。
然后不等俞非晚再说话他又极其果断的补充道:“——我不接受。”
俞非晚叹了口气,疲惫的说:“……那你也不能不给我拒绝你的权力,不接受告白这种决定我还是能做的。”
“接不接受是你的事,告不告白是我的事,”谢问辰伸手抓住她的手指,指腹冰凉而有力,一字一顿,平静又不容拒绝的道,“——我以后依然会这样对你,不管你的态度是什么。”
这本该是相当深情而感人的一句话,可俞非晚听完后眼睫毛颤了颤,突然就别过了头。
那年她刚获得最佳女配奖,秦修霁却因秦家的不快在晚宴上喝的酩酊大醉呕吐不止。她整整一晚一边抱怨一边悉心照料着对方,半醉的秦修霁烦了,走在前头一把摔上了门:“——谁给你的权力管我管这么多?信不信老子明天就甩了你!”
……当时她怎么说的来着?
“你甩不甩是你的事,我跟不跟是我的事!”——俞非晚还记得那时她跟在秦修霁伸手愤怒的喊着,十九岁少女口气里满满是毫不掩饰的勇气与爱意。
她伸手撑在眼睛上,颓然叹息了一声。
……都过去了啊。
重生之后她打死也不会和那个男人产生再深的交集,而自己也居然遇到了一个身份上流气质出众的男人肯为她奔波千里身受重伤,眼下正斩钉截铁的对她告白,目光透亮而坚定的让人心惊。
……只要看着他想起当年的自己,俞非晚只觉得她伤人的话瞬间就说不出口。
“我……”半晌后她终于收拾好心绪转回了脸,叹息一声,“那你就试试吧……不过我目前真的没有任何谈恋爱的意思,我不想误人子弟,真的。”
谢问辰注视着她,阳光柔和的撒在他漂亮的眉眼和瘦削的肩膀上,给他一点点浮上笑意的眸子也镀上了一层温软的光晕:“……你这是默认了?”
俞非晚面无表情的盯了他一眼。
“反正我就是这么以为了,”谢问辰丝毫不在意她的态度,悠哉而亲昵的拉过俞非晚的手,“刚才说到哪了——你打算怎么把自己打造成上流社会?”
他这个话题转移的太好,以至于俞非晚瞬间连自己的手还被拉着的事都不在意,一下子就陷入了思考。
——这个问题她考虑过太久。
把自己打造成上流社会决不是动动嘴皮子这么简单的事——君不见c国几十年来因经济兴起的暴发户不断,个个都一身奢侈品风范打破头的想往名流圈子里头挤,也不过只有凤毛麟角的几人能够成功。其中关键也能想得通——但凡那个圈子中高高在上的人士,或商界大佬或书香门第,不但要求具有极高的品味与生活习惯,还无一不是在各个领域里极具影响力、所出一眼掷地有声的顶尖角色。从这个角度看,席徽她爹攀附郁家妄图挤进那个圈子的做法,在那些人眼里始终不过如一条上蹿下跳的可笑小丑而已。——仅此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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