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皇额娘就让你六弟弟下去陪陪你,好不好?”
皇后在小佛堂里柔声细语地呢喃,似乎在安慰自己没吃到糖的孩儿。
雪花纷纷飞舞,将一切罪与恶用纯白掩盖,徒留风声骤起,呜呜作响掠去所有声音。
让人再听不见翻书摘录声,听不见婴儿啼哭声,听不见病痛折磨的哀嚎声,更听不见后半辈子的期许声。
仿佛承乾宫成了唯一正常的地方。
江杳的身体健康得像头刚出生的牛。
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
在她强硬的态度下,以及楼心兰茵再三把脉诊断,以及其他一系列羞耻检查下,承乾宫内院睁只眼闭只眼。
让她家娘娘能下床活动了。
其实从生产到江杳下床,才过了一旬出头。
若非江杳扬言再不让她下床自由活动,她就半夜把自己埋进雪地里睡!
芳荷等人原本是拼死都要让自家娘娘坐完月子的。
可惜是真被江杳唬住了。
毕竟从入宫到现在,还真没有什么她不敢做的。
众人只能硬着头皮瞒住风声。
小心翼翼地看她在院内走动。
“唉,这雪真白啊。”
“唉,这树真高啊。”
“唉,这风真疯啊。”
江杳站在院子里指挥楼雁兰町,“对,雪人不是团吧团吧堆的,是掀起来滚圆的!”
她丝毫不顾寒风吹得碎发拂脸上,反正功法护体根本不觉得冷。
她同样想把穿了调温服的儿子抱出来一起看看雪,但是芳荷姑姑发怒了。
好吧,她自己看。
“宝沁,我都说了我不吃红枣山药猪蹄鲫鱼了!嘴巴里都淡出鸟味儿了!你是想要我去雪地里打滚吗!”
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月子餐。
江杳摊牌了。
“我要吃锅子,加麻加辣。”
“驳回!”
宝沁气鼓鼓地红眼眶,“娘娘不拿自己身子当回事!”
好好好。
江杳不说话了。
她回头去系统买自热小火锅。
大不了开窗散味儿!
但这月子餐她不吃了,谁爱吃谁吃去吧。
张栩默默现身。
在宝沁麻木的眼神里,将月子餐吃了个干净。
宝沁麻木收走,昧着良心欺骗了特地放下六皇子来检查的芳荷姑姑。
回到小厨房她将记事本掏出来。
【张首领果真是男狐狸成精,哄骗娘娘把大餐送给它吃,害娘娘饿得只能用点心填肚子】
记事本灰扑扑的,看起来很旧。
上面画的东西看不出物种,不太圆的圈圈加两个耳朵,旁边画了朵很精细优美的花,中间用叉叉链接。
本子上还有留下了宝沁不争气的眼泪。
记完日记,宝沁重新开火,准备炖老母鸡。
而寝宫内,江杳伸手,“烤鸡呢?”
张栩从怀里掏出油纸。
油纸里包着一只金灿灿油亮亮的脆皮烤鸡腿。
“怎么就鸡腿!”
江杳怒了,她好不容易找了正当理由让张栩能光明正大去御膳房捞点油水。
结果就这!
“你给皇上送了什么吃的过去?”
“烤全鸡…”
张栩低下头。
他特地去太医院问了,烤鸡能吃,但只能尝尝味道不能多吃。
—养心殿—
皇帝看着桌上承乾宫送来的烤鸡陷入沉思。
他在宫里这么多年。
皇阿玛还在的时候向来也是送些汤品糖水糕点。
打开食盒送烤鸡的,他是头一回见。